五蕴与五取蕴之间的差别是什么?其差别是在于看法。五取蕴是指它们能够被执取,五蕴被执取是什么意思?
它的意思,是无明凡夫执取它们为快乐、永恒、美好、安全等。佛陀解释,这些蕴具漏——受到欲漏、有漏与无明漏的污染。
这是什么意思?举属于色蕴的色法来说。有些色法是我们的身体,有些色法则在我们的身体外面:内在与外在。
我们的身体拥有生命,也就是有生命体,虽然我们四处带着走的粪尿是无生命体。
在我们身体之外的色法,是其它众生的有生命体色法,以及植物、水、空气、石头、玻璃、塑料,整个地球、银河系,乃至无边世界的无生命体色法。
它是一切色法整体,我们则执取它为可乐、可爱之物(欲漏);以及永恒之物(有漏),这就是之前提及对老、病、死感到盲目的愚人。
我们也执取这些色法,为我们自己的东西、组成我们的东西、属于我们的东西,这叫无明漏,它也是欲漏和有漏的原因。
我们以为自己的色身美丽,但即使现代科学,也知道佛教圣典里所说,身体由成千成万只虫组成是真的。
现代科学证实我们的皮肤(即使是在胎里时),是成千成万只虫。而且在身体内,也藏着千千万万只虫。
我们时刻带着走的皮肤、骨头、肌肉、肠、血、痰、口水、鼻涕、汗、粪与尿,是否是美丽的?如果把这些都拿掉,剩下的是什么?什么都没有,除了空间。
如此即可理解,认为身体美丽只是在看幻象而已。现代科学也知道,身体不断地变化这一项事实。然而,我们还是想象它为恒常不变的。
而且,我们多数人,都不禁认为自己的身体,是我们的自我——年轻力壮的男人,认为他那年轻健康的身体是他的,是他自己。
虚弱的老人,认为他那衰老多病的身体是他的,是他自己。我们对亲爱者的身体,也持有相同的看法。
父母会如此看待子女的身体,子女会如此看待父母的身体,丈夫会如此看待妻子的身体,妻子会如此看待丈夫的身体等。
然而,由于我们天生的愚痴,我们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看法是如此的愚昧。我们视此愚痴为理所当然,不曾停下来质问其真相。
现代科学对身体实相有相当好的见解,但这些知识,只能让他们乐于自己的发现或发明创造。事实上,这些想法都是被贪欲与无明所污染的受蕴。
如此的执取身体,如此执取其它的色法,都很自然。因为若要如实地知见诸法,必须具备禅定与智慧,而这些正是人类所缺少的。
同样地,如此的执取受、想、行、识蕴,也很自然。它们是名法(精神现象),我们视它们为常、乐、属于我,我们视它们为自己的或别人的自我。
想要色蕴永远美妙,就是在说,每当我们看见、听到、嗅到、尝到与感觉到某样东西(这一切都是色法),我们只要美妙的受、美妙的想、美妙的行与美妙的识生起,我们要永远美妙的名法。
如果名色法果真是我们的,因此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一切事物将会很好。我们只需要决定:“我要我的色身与财产,受、想、行、识蕴,永远美妙。”我们做得好像我们能够那样地控制东西。
然而,无论我们的意愿如何,无论我们如何努力保持身体年轻、健康、美丽、永生,但身体还是只会依照一切肉体变老、患病与死亡的道路,继续前进。
世界也朝它所要的成、住、坏、灭的道路进行,我们一直都体验着不美妙的色尘、声尘、香尘、味尘与触尘。
无论如何,由于天生的愚痴,我们执取五取蕴为我们的快乐泉源,我们执取它们为常、乐、我、净。
由于它们朝它们所要的道路进行(无常,因此是苦,也因此不曾是我们的),我们的生命只是喜爱与不喜爱(名蕴一直都在变化)。这并不是什么快乐,而是苦。
有一次,有一位名叫真实的沙门挑战佛陀,坚持五蕴是我。佛陀就问他,你是否能够决定自己的五蕴,怎样与不怎么样?
真实沙门,只得承认他不能——他只得承认无论我们想要怎样,五蕴依然是无常、必须要遭受变易。
佛陀接着问道:“无常之法是苦还是乐?”
“是苦,乔达摩大师。”
“对于无常、苦及必须遭受变易之法,是否可视为‘这是我的,这是我,这是我的自我’?”
“不可以,乔达摩大师。”
佛陀接着问:“若人依附苦、依靠苦、执着苦,且视苦之法为‘这是我的,这是我,这是我的自我。’他自己是否能够彻知苦,或完全灭尽苦而安住?”
“他怎么能够呢?乔达摩大师。”
换言之,只要还有无明,就还有漏,就还有取蕴,就还有苦,而且无法了解苦。无明是苦的母亲,因为无明是再生的母亲。
在解释缘起时,佛陀即解释了这一点:“诸比丘,无明缘生行、行缘生识、识缘生名色、名色缘生六处、六处缘生触、触缘生受、
受缘生爱、爱缘生取、取缘生有、有缘生生、生缘生老、死、愁、悲、苦、忧、恼。一切苦蕴如是生起。”
缘起是对生死轮回的分析,它始于‘无明缘’。无明是苦之缘,没有无明就没有苦。如何灭除无明?那就必须彻知四圣谛。
彻知四圣谛即是灭除无明,也就是灭除生死轮回。如何才能彻知四圣谛?首先必须彻知第一圣谛——苦圣谛。
事实上,彻知了第一圣谛,就等同于彻知了所有四圣谛。佛陀解释:“诸比丘,见苦者亦见苦集,亦见苦灭,亦见导向苦灭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