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一个婆罗门向佛陀形容生死轮回之苦。该婆罗门在森林里寻找他迷失的十四只牛时,看见佛陀盘腿坐在一棵树下、挺直身体、建立正念。
他走近佛陀面前,说:“此沙门肯定没有十四只迷失不见了六日的牛,是故此沙门快乐。此沙门肯定没有芝麻病枯、有些剩下一叶、有些剩下两叶的田园,是故此沙门快乐。
此沙门肯定没有老鼠在里面快乐地跳舞、空无的仓库,是故此沙门快乐。此沙门肯定没有七个月以来生满害虫的毯子,是故此沙门快乐。
此沙门肯定没有七个寡妇女儿,有些有一子、有些有二子,是故此沙门快乐。此沙门肯定没有用脚踢醒他、满脸麻子的黄脸婆太太,是故此沙门快乐。此沙门肯定没有清晨来找他的债主,骂他:‘还钱!还钱!’是故此沙门快乐。”
听到这件事,我们可能会想:“啊,可怜的婆罗门!太不幸了!”我们也可能同情地笑一笑。但是我们却可能不会想,该婆罗门的悲惨故事,便是我们的悲惨故事,这是每个人的悲惨故事。
他与我们多数人之间的差别是,他知道生死轮回是生死轮回,也了解坐在树下的沙门是多么的幸运。
佛陀向他说了什么?佛陀是否说:“有四圣谛!苦圣谛、苦集圣谛、苦灭圣谛与导向苦灭的道圣谛。”那就是佛陀所说的话,因为诸佛永不改调。
佛陀描述生死轮回与涅盘之间的差别、愚人与智者之间的差别:“婆罗门,我肯定没有十四只迷失不见了六日的牛;
我肯定没有芝麻病枯、有些剩下一叶、有些剩下两叶的田园;我肯定没有老鼠在里面快乐地跳舞、空无的仓库;我肯定没有七个月以来生满害虫的毯子;
我肯定没有七个寡妇女儿,有些有一子、有些有二子;我肯定没有用脚踢醒我、满脸麻子的黄脸婆太太;我肯定没有清晨来找我的债主,骂我:‘还钱!还钱!’婆罗门,因此我快乐。”
佛陀的快乐,是涅盘与阿罗汉果之乐。这是最清净之乐,没有潜藏于其它一切乐的不快乐:它是独特的,是智者的任务。
从诸经里,我们知道瓦查各达问了佛陀关于阿罗汉的许多问题,时常是同样的问题。从中可知他很迷惑,但并非迷惑至令他放弃:他是一个真正的寻法者。
有一次,他去见目犍连尊者,问道:“目犍连大师,世界是永恒的吗?”目犍连尊者说了什么?他是否说:“我想…”或“依我的看法…”或更糟的是“我觉得…”?
没有,目犍连尊者是阿罗汉,是佛陀的上首弟子,因此他的回答是:“瓦查,世尊没有宣说:世界是永恒的。”这是真正释迦子的回答。
瓦查各达接着问:那么,目犍连大师,世界是不永恒的吗?世界是有量的吗?世界是无量的吗?名与色是一体?名是一物,色则是另一物?
如来死后是否存在?如来死后是否不存在?如来死后是否既存在又不存在?如来死后是否既非存在亦非不存在?
对于这一切问题,目犍连尊者的回答是:“瓦查,世尊没有宣说:世界是恒永的。”
瓦查各达问的问题是见,根据忆测、猜测与理论:形而上学。当我们不正确地知见诸法,我们根据自己的无知见解、甚至是梦想来忆测。
于是我们可能会下定论,说阿罗汉般涅盘后依然存在,若是如此,无量世界将会无时无刻不会没有无量的佛陀与其它阿罗汉,这听起来很美妙,不是吗?
反之,我们可能会了解,说阿罗汉般涅盘后依然存在便是说四圣谛是无稽之谈,所以我们回避它,说阿罗汉既存在又不存在,或既非存在亦非不存在。
这是形而上学可爱的一面: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制造任何解决方法,如果它像是无稽之谈,我们还是可以制造玄学,以它来说服轻信者,说该无稽之谈是超越一切的深奥真谛。
形而上学盛行于佛陀时代印度的外道圈子里,在那之前也盛行,如今也盛行,在每一个地方都盛行:跟无明一样,形而上学自然地产生。
它便是组成宗教的东西,包括现代世界的主要宗教:所谓的现代科学。现代科学自认最令人赞叹的,便是科学是以试验与理智为根据:它不根据理论,而是根据从试验中获得的事实。
这好像很令人钦佩,但却没有提到所收集的资料及所作的分析,都是根据个人的形而上学、根据他认为自己将会找到的、根据自己想要找的:‘中立的观察员’这一词是自相矛盾的。
现代科学的形而上学,是认为只有物质是真实的(包括心),这意味量等于质。许多透过眼、耳、鼻、舌、身与意体验的快乐经验是好的,越多越好。
越来越多便是越来越好。如果它们不是快乐的经验,那便把它们改造成快乐的。创造越来越多,出产越来越多,卖越来越多,买越来越多,消费越来越多,便会越来越快乐。
这是现代科学的形而上学基础,这是为何它们是商业的侍女。形而上学已经渗透了现代社会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在每一个领域滋长,包括形而上学本身。
问题(课题)越来越多,答案(论文)也越来越多:这过程称为‘研究’。
正如我们所见,永无止境的研究,并不能带来对真实法越来越深奥的了解,反之导致,对什么是重要的及什么是不重要的越来越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