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认为生命有第一因,那么这是一种邪见。当佛陀解释无明是一切苦之母时,他并不是说无明是第一因:根本没有第一因这一回事。
因为没有任何法,只依靠单一个因而生起。也没有任何法,能够单独地生起,永远是许多因产生许多果。
缘起,并不是在说一系列个别的事件,一个接着一个地生起,就像戏院卷盘的个别镜头:首先是这个发生,接着是那个发生。然后,再然后,又然后。
这只是一面的见解,扭曲了真实法多层面的复杂结构。诸缘起支并非个别的事件,而是互相作为缘及缘生的行法:行法造作行法。
然而,为了分析多层面的真实法,我们跟随佛陀的做法:我们必须逐一地讨论诸行法。
有第一因的想法是邪见,正如佛陀所说,起点是无法得知的。这是为何不能把缘起比喻为梯子,因为梯子是静止的,人们能说从最下面的一级,爬上项端的梯级。
如果要用东西来比喻缘起,我们可把缘起比喻为转动的轮子:它永远都在转动,我们不能说从第一枝辐条,去到最后一枝辐条。
事实上,在解释缘起时,佛教圣典经常把缘起,比喻为轮子:有轮。
佛陀解释为什么无明不是第一因:“诸比丘,无明的起点无法得知。例如:在此之前没有无明,但之后无明即生起。
然而,诸比丘,虽然这么说,却可知:无明有其因缘,无明有其食。”在此,佛陀说到无明之食,即无明食用之行。
佛陀说,无明食用五盖之行:欲欲、嗔恨、昏沉与睡眠、掉举与追悔,以及最严重的疑。
疑,缠绕着一切现代与进步的佛教徒,包括出家人与在家人两者。
五盖,则食用三恶行之行:身恶行、语恶行、意恶行。
恶行,食用根无律仪之行:不律仪眼、耳、鼻、舌、身、意,也就是不善心之行。
根无律仪,食用无正念与无正知:不日夜地完全觉知自己的身行、语行与意行。
无正念与无正知,食用不如理作意之行:视无常为常、视苦为乐、视无我为我、视不净为净。
不如理作意,食用无信之行。信之行是圣弟子的七财之一。无信之行,即是不相信佛陀是:人之无上调御者、天人师、佛陀。
无信,食用不闻正法之行:学习佛陀以外的导师的教法,这包括不符合佛陀之言的自创佛法。
现在,佛陀已经入灭了大约两千六百年,因此我们不能够听到佛陀亲口说法。
然而,那些亲耳听闻佛陀说法的比丘,已经足以背诵,从佛陀及其它智者比丘之处所闻之法,再加以编排,甚至解释它。
这是现在我们所称的巴利圣典,此圣典是我们可以找到正法的唯一地方。
由于无知的本性,我们不能了解佛法,因而面对步入邪道之险时,巴利圣典中广泛且深入的注疏,确保我们能走在正道上。
如此,我们能够依照佛陀的劝导,即在不了解法义时,向智者比丘们求教。
而且,巴利圣典是我们的筏,除非紧紧捉住我们的筏,我们将无法达到彼岸:我们将不断地沉溺在生死轮回之洋里。
最后,不闻正法,食用不亲近善士之行:不亲近那些听闻正法,说正法、有信、如理作意、有正念、有正知、
律仪诸根、持守五戒(在布萨日则持守八戒;若是比丘则持守比丘戒)、有慧意行,而非无明意行的人。
当然,无明的这八种食之行本身,就是无明之行:对四圣谛无明。无明是苦之母、祖母、曾祖母等:苦之母之母。
佛陀解释:“诸比丘,无明不能引生明。诸比丘,无明引生的是无明。”
菩萨始于,问什么是老死的因缘,最终来到了无明。佛陀说,接着菩萨总结他所发现之法。
且让我们也这么做:“如是,无明缘生行;行缘生识;识缘生名色;名色缘生六处;六处缘生触;触缘生受;
受缘生爱;爱缘生取;取缘生有;有缘生生;生缘生老死、愁、悲、苦、忧、恼。苦蕴如是集起。”
对于我们所讨论的这一切,更简短的总结,当然是:“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
这一切在哪里结束?涅盘:第三圣谛。简而言之:“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苦灭,可以被视为是一切宗教的终极目标。根据个别宗教的教义,个别宗教有自己对苦灭的见解。
之前,我们曾根据贪欲与物质发展的宗教——现代正统信仰——的见解来讨论涅盘。
现在,我们要讨论更多对涅盘的见解。因为,开始了解什么是涅盘的其中一个好方法,便是了解什么不是涅盘。
首先,有这么一种见解:认为可以透过,一切精神上的修行来证悟涅盘。
这是‘开明’的见解,是一种对涅盘持有民主与政治上正确的见解:一切通往涅盘之道,都是平等的,一切的涅盘都是平等的。
他们说:“不需要认为佛陀的教法是独特的。不需要这么偏爱精英。”大家都听过这种见解,不是吗?
由于如此,现在甚至提到宗教,也会令人反感:现在人们必须说‘精神传统’,似乎只是品位的问题,这是贪欲论的必然结果。
有一次,一位名叫须拔陀的沙门,问佛陀有关当时所有闻名导师:“他们是否都已证知他们所说的真谛,或其中一人已经证悟了它,或有些已经证悟了它,但有些则还没有证悟?”
佛陀答道:“够了,须拔陀,不必理会他们全部都已经证悟,或全部都没有证悟,或有些已经证悟真谛,我将教你法。”
佛陀接着解释:“无论是什么法与律,只要没有八圣道分,便没有第一种沙门,没有第二种沙门,没有第三种沙门,没有第四种沙门。”
这是指,没有八圣道分便没有初果须陀洹,没有二果斯陀含,没有三果阿那含,没有四果阿罗汉。也就是说,没有证悟涅盘——苦的止息。
这是为何菩萨证悟佛果的因缘,是他发现及修行八圣道分、发现了缘起。
佛陀解释:“诸比丘,我见到过去圆满觉悟的诸佛所行的古道、古径。该古道、古径是什么?它便是此八圣道分。
我跟随该古道,透过这么做,我已经亲自了知老死(第一圣谛)、它的起因(第二圣谛)、它的灭尽(第三圣谛)、导致它灭尽之道(第四圣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