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是明太祖的嫡孙,懿文太子的长子,封皇太孙名朱允敉,生时,头顶骨颇偏太祖抚摸后道:“这是半边月儿。”知其将来为帝不能圆满。
允敉读书很聪明,且慈慧和善,太祖甚为喜爱,有一天,太祖命太孙允敉咏新月诗,允敉受命咏诗云:
谁将玉指甲, 掏破碧天痕;
影落江湖中, 蛟龙不敢吞。
太祖读诗不悦,因为这种影落江湖的字句,皆非吉祥之兆。
天性至孝,口吮父疮
文帝天性纯孝,喜好诗文古典文章,他父亲懿文太子患了病痈,那时他只是十岁的幼儿,待父孝顺,弃于常儿,每天含汨抚摩书夜,不肯暂离,用亲口吮其父疮痈,及到懿文薨后,文帝哭得死去活来,水浆不入口者五天。
太祖病重时,性情非常暴怒,大臣们屡遭杀戮,太孙入宫侍奉,事必躬承,服药亲自尝过以进,唾壶溺器之属,靡不手提以献,而愉色婉,容谒然可掬,太祖怒气渐平,多所全宥。
每当深更半夜,侍卫酣睡之时,太祖呼无不应,应无不起。多日来,日夜不眠不休的侍候。太祖末病时,太孙身体很健,但因日夜侍奉祖病,已经哀毁骨立。群臣们见他毁瘠 之容,深墨之色,都一致举手加额的说:“天子纯孝,有至德焉!”
逃出宫门,剃发为僧
洪武三十一年,太祖大渐时,他预知太孙不能善终,就授给建文一个小箧子,封锁甚密,要他到了急难之时再开看。 文帝二十二岁登位,在位四年,他的四皇叔燕王朱隶,在北京起兵,夺其帝位,在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打破金川门,文帝纵火焚宫,皇后马氏,赴灭而死,在急迫无计时,程济启开太祖遗箧来看时,见有牒度、剃刀、袈裟、僧服等,度牒上法名都填好名杨应能,另有白金十锭。因此文帝就剃发换上袈裟,从小门出去,余者都从水池中逃出,文帝逃出后,见此装束,叹曰:“数也。”有监察御史,荣贤二人,一同祝发一名应文,一名应贤,随着文帝出家为僧,云游四方。
他们从湖南、四川而云南,复入广西到横州南门寿佛寺,在那里住了十五年之久。每次升座说法,归者甚众,所到之处。法缘殊盛。后来又复至南宁住在一箫寺,追随闻法亲近的人很多。大家都知道他是道高德重的应能法师,而不知他就是数十年前的建文皇帝。
怀 念 往 昔
应能虽然出家做了讲经法师,可是他还是不能忘记他过去的往事,尤其在他最初出家的几年内,在山中诵经时,常常想起他做皇帝百官朝见,高呼万岁的威风。他曾作了一首诗道:
阅罢楞严磬懒敲, 笑看黄屋寄团瓤;
南来瘴岭千层迥, 北望天门万里遥。
款段久忘飞凤辇, 袈裟新换哀龙袍;
百官此日知何处, 惟有群鸟早晚朝。
年老思乡,落叶归根
应能到了晚年,他很想念,有一次在恩州,立于当道的路中,正逢知州出衙,从此经过,从者见老和尚当路而立,乃大声呵斥,并把他拉去见知州大人。应能道:“我是建文皇帝,自滇历闽来到这里,我今老矣,欲送骇骨,归葬故乡。”知州岑瑛闻之大骸,马上告知巡按御史,奏闻朝庭,皇上奉他号为“老佛”,命驿官送回京师,在归途中他又做了一首诗道:
流落江湖四十秋, 归来不觉雪盈头!
乾坤有恨家何在, 江汉无情水自流。
长乐宫中云影暗, 昭阳殿里雨声愁!
新蒲细柳年年绿, 野老吞声哭未休。
到了京师,朝庭也不知他是真是假,有老太监吴亮,过去曾经侍奉过文帝,使他来认辩,应能一见太监即呼道:“你是吴亮耶?” 答道:“我不是!”应能又道:我过去在御便殿,曾有一次,我有一片肉弃地,你伏在地上,舌食之,你难道忘记此事?”因此老太监伏地大恸,请入西宫内供养。
(本文参考高僧传、释氏稽古略、与蔡东藩所著历史小说)
〖自 序〗
近来有一些受过西方教育的人士他们很少了解佛教的史实,他们知道某国总统是天主教徙,某国总统是基督徙,因此就以信仰洋教为光荣,喊几句上帝为时髦,而对固有的佛教不悄一顾。因此我写这本“皇帝与和尚”就是要告诉那些将信未信的人士们,知道佛教在中国是如何的感化了历代帝王,帝王们是如何的崇信佛教,甚至有些皇帝发心出家当和尚,有些和尚还俗去做皇帝,有的皇帝对和尚如何的恭敬崇拜,有的和尚对帝王如何的协助和化导。
我们不要在宗教信仰上也“以为外国月亮比中国圆”。在外国史上很少看到国王总统不做去当神父牧师的记载,在中国就有些国王不愿做而去当和尚哩,例如梁武帝三次舍身同泰寺当和尚,都被大臣找回来。清朝的顺治皇帝也是一心一意要做和尚,传说他真的出了家。不过在历史上他虽然没有出家,可是记载他有出家之心和死后安葬用佛教“荼毗”仪式安葬。
顺治有一次召见浙江憨璞大师,在万寿殿相见。顺治对璞大师说: “从古治天下皆以祖祖相传,日对万机,不得闲暇,如今好学佛法,从谁而学?”璞大师答道:“皇上即是金轮王转世,宿植大善大慧、天然种性、故信佛教,不化而自善,不学而自明,所以天下至尊也、”这一席话说得顺治大为高兴,从此开始学佛。又有一次皇帝对憨璞大师说:“财宝妻孥,人生贪恋不放者,朕对财宝妻孥,亦如风云聚散,若非皇后一人挂念,可随老和尚出家去也。”后来董鄂妃病故,他干脆一刀削去头上三千烦恼发,决心出家,落发后,召见玉琳国师,相见的地点在万善寺,四目相对,两个光头一个是新剃头的和尚皇帝,一个是从小落发的和尚国师,可是顺治那一次,仍然出家未成,大臣们对其请求不允,终于接受玉琳国师的“蓄发劝告”。因为他不能如愿出家,可怜仅在廿三四岁就崩驾了。生前未能如愿出家,死后仍依佛教仪式安葬。
盛唐是我国最强胜的时代,也是佛教黄金时代,本书内容多数是说明唐朝历代皇帝对佛教的关系,佛教当以太宗高宗武则天等朝最为发展,可以说是高僧辈出,八宗竟盛,那时如果预兆到什么地方有高僧出世,国家派人抚恤其家,培植教育。例如在高宗咸亨二年南岳怀让禅师出世,他出生那天是四月初八,有白气六道贯天,当时就有太史令表奏道:“有德之家,当应空门”高宗道: “道人之德,国之善庆”随时就命金州太守韩偕,到让禅师家中,抚恤他的父母,并厚赐养育的费用,使他们一家,皆蒙国恩,后来让师长大,果然出家,传六祖心印,在南岳大光佛门。
那时君主心中,佛教兴盛对国家有莫大的利益,所以历朝国家兴盛,也是佛教兴盛。我们从这一小故事中就知道那时佛教之盛了。说起来很惭愧,笔者从一九五0年就患严重高血压,一用脑筋头就热痛,四五年来很少用脑筋写作,这次写“皇帝与和尚”“本不想多写,更没有预备出书,可是黄孟林居士来信要我马上将全部文稿寄去。我为了弘法不得不忍着最大的病苦,搜集十几种参考书,多数是在深夜比较痛苦小一点写成这本小书,自知不登大雅为了接引初机倘祈教界大德指正斯幸。
回向偈
圣菩提心极珍贵,诸未生者令生起,
令已发起不衰退,辗转增上恒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