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愚经
中国宗教学会理事、积庆寺光亮禅师意译
（二三）长者无耳目舌品第二十四(丹本为三十五)
某一年，佛陀带领众弟子来到舍卫国，住在只陀精舍里，为众人和比丘们宣讲佛法。当时诸天鬼神立于虚空，没到精彩处便为佛僧洒落天花，使得现场一片肃穆庄严。
当时，舍卫国城中，有一位从事各种商业的大长者，其辛苦经营多年下来积累了无数财富。金银珠宝稀有之物一应俱全，牛马羊群不计其数，仆从侍婢成百上千，仓库存储得无一丝多余空间。但是让人遗憾的是，大长者膝下没有男孩儿，只有五个女儿。这五个女儿各个长得标致而且聪慧万分。大长者虽然非常喜欢这五个女儿，但是一想到偌大家业没有人来继承便非常失落。
“父亲他为什么整日忧心忡忡的，难道家里还缺金银财宝不成？”
“哎，这还用说吗，咱们几个都是女孩，家中没有男丁，将来这偌大的家业传给谁啊？”
几个姐妹的谈话无意间被大长者听到了，他心道：“也可怜了这五个女孩啊，竟然可以知道我的心事！我年龄大了，必须想办法要一个男孩，否则等我一死，这家里的财物就都得充公了！”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妻子，妻子立刻求神告佛，希望可以怀上一个男孩，没有多久她真的怀孕了。
“夫君啊，我近日身体疲倦无力，总是想吃酸的食物，看来我是有了身孕了！”妻子说道。
“哎呀，这是你我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啊！”大长者听了这个消息高兴坏了，拍着手说：“那你就不要操劳了，我专门给你找个医生调理身体！”
“母亲怀孕了，这一下父亲就不用愁了！”五姐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非常高兴，恨不得弟弟立刻就出生。
大长者妻子天天卧床静养，五姐妹轮流照顾她的起居，一家人真是和和睦睦别提多么的美满了。其中大长者是最快乐的也是最矛盾的，因为他觉得妻子会生一个男孩，但是又怕万一生了个女孩，那岂不是白高兴一场？就这样，在纠结的等待中，大长者是吃不好睡不下，结果着了风寒。这一病竟然卧床不起，吃了众多的药材都不见效。
“父亲这次看来凶多吉少啊！你看他的脸色都是焦黑的，这是临死前的预兆啊！”
“呜呜，希望母亲生个弟弟，这样父亲也许会好起来！”
“母亲快快生下弟弟吧，上天啊，可怜可怜我们这一家吧！”
五姐妹每天都以泪洗面，天天护理完母亲再喂父亲吃药。可是，她们的孝心并没有阻挡住死神的脚步，最终，大长者撒手人寰。当时按照舍卫国的规矩：人死后，家中要是无男儿，所有财产都得上缴到官府归入国库。所以当大长者病故的消息传进了王宫的时候，舍卫国王立刻召开了大会。
“诸位，今天我听闻国内最富有的大长者病故了，而他没有儿子，所以我今天将大家召来讨论一下，由谁去将他的财产进行归公！”
“陛下，这项工作只有第一辅臣堪任，别人恐怕不行！”有大臣建议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就这样决定，由第一辅臣带人前往打长者家中，将他的一切财产归公！”国王说道。
第一辅臣听了只好带着人来到大长者家中。他刚一进门就看门口跪着五个美丽的女孩儿，不由得停住脚步问道：“你们五个可是大长者的女儿？”五姐妹点头说道：“大人，我的母亲正怀身孕，我们并没有告诉她父亲病故的消息。您这要是进去恐怕会惊了她的胎气。况且，我母亲腹中孩子是男是女还没有定论，还请您暂缓数月再来不痴。届时如果生下的是女孩，那么可将家中一切收缴归公。如果是男孩，这家中一切乃至于一根针都是归他的。这是国法所定，还请大人好好思量一番！”
“哎，你们五个孝心上天可见，而我身为第一辅臣不能违命。但是若是真的强加收缴，真的又与国法相违背。”第一辅臣说道，“好在国王陛下身为明君，我就带着你们五个前去见他，看他如何定夺！”
五姐妹谢过第一辅臣，然后跟随他来到王宫见到了国王。行过礼之后，长女说道：“我父亲去世时，膝下无男儿，我们家的财产理应按照规矩上缴到国库。但是现如今我母亲身怀有孕，胎儿是男是女尚不知晓。国王您不如等到我母亲分娩那一日再做定论，如果生下的是女孩儿，到时再把财产上缴到国库也不迟。如果生下的男孩儿，那这些财产就应该归男孩儿所有。您也就不必劳费人力物力了！”
波斯匿王处理事务向来是公平公正。听这五姐妹说得也有一定道理就同意了她们的请求，五姐妹谢过王恩之后回到家中继续护理母亲。两个月后的一天夜里，长者妻子腹痛难忍，冷汗顺着脖子流淌打湿了床单。五姐妹知道母亲即将临产，立刻找来接生婆。经过一番挣扎之后，长者妻终于生下一个婴儿。
“夫人啊，恭喜啊，您生了个……”接生婆话没说完尖叫一声夺门而逃。五姐妹急忙追了出去喊道：“喂，你的赏钱还没拿呢！”“还要什么赏钱，”接生婆站在远处，“夫人生了个妖怪，吓死我了！”说完拔腿便逃。五姐妹听了有如坠入了五里雾中，立刻进入屋中查看婴儿，不想一看之下差点吓死。原来，那婴儿犹如一大一小连接一起的圆球，小球为头上边只有口鼻却不见耳目，虽然有嘴却没有舌头；大球为身却没有四肢，随着喘息上下鼓动不止。大球下边却长着男根，因此可以断定这个婴儿为男性。
“母亲，您为我们生了个弟弟！”五姐妹商量半天，最后统一意见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唯独隐瞒了孩子的长相。
“生下他那一刻我疼晕了，到现在我还没有看他呢！”长者妻说道，“快将你们弟弟抱来我看！”
五姐妹听了僵直在地，片刻之后才撒谎说：“母亲啊，弟弟正在睡觉，不便惊醒！”长者妻听了哀叹一声道：“哎，我是骗你们的，刚才那接生婆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把他抱来，我倒要看看他难看到什么地步！”长女听了没有办法，立刻将弟弟抱来，长者妻见了差一点晕过去，半天之后嚎啕大哭，说道：“我造了什么样的罪过，竟然给夫君生下了这样的孩子！”说完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五姐妹见了立刻上前制止，你抱着母亲的胳膊，她抱着母亲的头，我抱着母亲的手，最后一家人拥在一处嚎啕大哭，吓得那树上的鸟儿扑棱棱飞走了。
“母亲，虽然弟弟没有个人样，但是毕竟他是男儿身，有了他咱们家的财物还能留住，您将来也有一个依靠啊！”五姐妹劝慰母亲道。
“是啊，毕竟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母亲哭泣道，“我自会好好照顾他的！”
“母亲，那么咱们给他取什么名字呢？”二女儿问道。
“你看他这个样子，也不能找相师来啊，把人家吓到不好！”母亲说道，“我就给他取个名字吧，就叫曼慈毗梨吧！”
五姐妹看母亲情绪稳定下来，便聚在一处讨论起来。长姐说道：“无论如何，他都是男人身，咱们这就前往陛下面前，告诉他这个消息！”二姐听了犯了愁，说道：“原本要是一个完整的男孩，陛下不会说什么，我就怕陛下说他非男儿身，强要那些财产！”“不能这样说，陛下公平端正，我看咱们只管前去如实说！”三姐说道。其余两个妹妹听了点头称是，于是她们穿戴整齐，来到了波斯匿王面前，将母亲生下男孩只是模样怪异的事儿说了。
波斯匿王思考片刻说道：“我知道你们怕我不承认你们弟弟的身份，强行收缴财产。在这里我明确告诉你们，他虽然没有耳目、有口无舌，但是他却有男根，我就不能收缴你们家的财产。你们放心回去，和你们的母亲好好照顾这个男孩！”五姐妹听了心生喜悦，急忙谢过国王，然后回家亟不可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
不久以后，长女嫁给了一个男子。婚后，她尽心尽力照顾丈夫，除了每天要为他做美味食品、清洗衣物之外，还要努力赚取金钱供家中使用。不仅如此，每天丈夫出门她还要送到门口，当丈夫回来的时候还要在门口迎接，早晚问安更是不能缺少。总之，她就像一个奴婢一样兢兢业业地打理着这个家，唯恐丈夫有一点儿不满意。
离她家不远有个很富有的长者，他见到此女子如此对待丈夫，就对妻子说道：“你看啊，那个女子那样对待丈夫，真是我这一辈子见到的最好的女人呢！”“说来也是奇怪啊，”妻子说道，“她出身于大长者家中，怎么这样低声下气地像个仆从似地对自己的丈夫呢？有时间你去问问她吧，有没有什么事儿需要咱们帮忙！”妻子的意思很明白，她怀疑长女受了丈夫的气。长者听了点头说：“嗯，我找个机会问问她！”
这一天，长女从长者门前过，长者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便大声叫住她：“贵夫人，你且站住，我家夫人有些不适，请您帮忙看看！”长女听了笑道：“我非医生，如何看得了病呢？”长者说道：“她身体有碍，有些时候不便跟我说！”长女听了便走进房屋坐在了长者妻床边。几句话之后便引到了正题上，长者问道：“夫妇之道家家都一样，男尊女卑在天竺遍地都是。但是你也不至于像一个奴婢似地照顾你的丈夫啊！难道他对你施加暴力了吗？有什么委屈尽管对我说，毕竟你父亲生前和我还是故交！”
长女看着面前慈祥的长者，眼泪差一点掉落下来，她叹息着说道：“我父亲去世时虽有无数家产，但膝下只有我们五个女儿没有男丁。当时，我的母亲正怀身孕，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国王陛下听闻父亲死讯之后便要前来收缴财产，我们五姐妹便将母亲情况说了，希望他推迟几月再来，如果母亲届时生了女孩，财产全部上缴我们心无怨言；如果生的是男孩，所有财产当归他所有。陛下听了觉得有理，便宽限我们三个月。两个月后母亲生下一个婴孩，他虽然长相怪异，没有耳朵眼睛，没有手脚，有口没舌，但他长了男根。就因为这一点，才得以保住我们的财产。我感叹女多不如一男。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行为！”长者听闻她弟弟的怪相，疑惑不解，遂带长女来到佛陀的住所想问清缘由。
到了佛陀精舍施行礼足之后，长女先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长者合掌问道：“世尊，那大长者之子为何会无有眼耳舌及手足，却又生在富贵人家成为财主呢？”佛陀对长者说道：“善哉！具体因缘听我讲来，你们当静坐谛听细细思惟，必然可以领略佛法精义！”长者以及长女听了立刻退坐一面立耳聆听，佛陀随即用无量慈悲音宣讲起来——
在很久以前一对兄弟都为长者，哥哥名叫檀若世质，弟弟名叫尸罗世质。檀若世质从小就忠厚老实，乐善好施，时常救济贫苦之人。经常帮助那些受了委屈的人打官司，让他们获得应该有的赔偿。久而久之，人们都知晓了他的名声。有人甚至这样说道：“哎，这个檀若世质真的太善良了，不管是老弱贫穷他都布施，要是国王让他负责处理争讼该多好啊，那样能少多少冤屈啊！”
这样的评价传到了国王的耳朵里，他便将檀若世质召进宫中委以重任，让他处理国中诤讼之事，判断其中的是非曲直做出公平宣判。
按照当时的国法，放债的和欠债的，双方都不需要签借贷合同，一旦有了纷争，就到檀若世质这里寻求公正的宣判。当时有一位商人想要入海寻找宝藏，但是路费不足，在苦脑之际想到了尸罗世质。商人来到尸罗世质家，彼此问好之后，商人说道：“小弟今日有一事相求，小弟想出海寻找宝藏，但上路的盘缠不足，想跟兄长借些银两，等到我发达之际双倍奉还。”尸罗世质见商人真是遇到了困难，要不然也不会开口跟自己借银子，所以尸罗世质就想把银子借给商人。但尸罗世质转念一想：我只有一个儿子，而且年纪尚小。商人借了这么多银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不承认怎么办？我应该把此事告知哥哥，好让他为我作证。思及此，尸罗世质就对商人说道：“借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咱们得找个证人证明此事。”商人说道：“行，你说找谁做证人吧？”尸罗世质说道：“我哥哥檀若世质处理事务公正公平，不如我们就让他做证人吧！”商人同意了。尸罗世质带着儿子和商人来到哥哥的住处，对哥哥说道：“哥哥，小弟想把银子借给这位出海寻找宝藏的商人，他答应我等他发达了就把借的银子还给我。我怕我等不到那时候，孩子尚且还小，所以想请哥哥为我做主收回那些银子，给我的儿子。”檀若世质点头应允了。
过了不久，尸罗世质就因病去世了，只剩下妻儿相依为命。这一天，尸罗世质妻到街上买菜，听都有人说道：“哎，可怜那富商啊，有那么多钱还要下海打捞财宝，结果搭上了性命！”尸罗世质妻听了立刻细问，那人长叹一声说道：“这也是刚传来的消息啊，说是那大船刚一出海十余里地便遇到了大风浪，一船的人都没回来！”尸罗世质妻顿时犹如遭到了雷轰，浑浑噩噩回到家中，抱着孩子哭道：“我还指望商人还钱呢，这下可好商人连命都没了还怎么还钱呢？自此以后，你我只能艰苦度日了！”孩子听了泪如雨下，他不断擦着母亲的眼泪，说道：“母亲不哭，我很快就长大了，我会照顾您的！”尸罗世质妻听了这话顿时哭得更加悲伤了。
一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尸罗世质的儿子上街买东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凑过去看，发现竟然是那个商人。
“哎呦，你没死啊！”有人看到衣衫褴褛的商人，立刻上前询问。
“哎，我命大啊，在危急时刻竟然抓住了一块木板，这才死里逃生！”商人有气无力地说。
“哎，你还真的是福大命大啊！”
“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尸罗世质的儿子见商人行走摇摆满脸饥色，心里很是可怜。暗道：他如今穷困潦倒，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还怎么还我钱呢？我和母亲生活的还算不错，不如等商人以后发达了再向他要钱吧。就这样，他买了东西便回到家中，将遇到商人的情况向母亲说了。原本他还以为母亲会埋怨自己，不想她说道：“孩子啊，你做的对，要给别人一条退路，自己才有更好的路走啊！”
再说那个商人，他虽然经历大难但是难以磨灭心头的贪欲，等到身体好了以后再一次从别人那里借到银两，伙同十几个商人一同驾船采宝去了。这一次，他的运气很好，采满了整整一船的财宝。商人用这些财宝置办了房屋田产，过着奢华的生活。空闲之际，商人想到：我还欠着尸罗世质的银两呢，上次我出海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他儿子来要债啊，是不是那孩子年纪小不记事，把这事给忘了呢？又或是那孩子见我上次穷困潦倒而没好意思开口说呢？我应该去试探一下，好做打算。于是，他穿着华丽的衣服骑着宝马来到街上，正巧碰见了尸罗世质的儿子。尸罗世质的儿子见商人穿着如此华丽的衣服，就知道商人肯定是发达了，现下是应该要债的时候了。尸罗世质的儿子走上前来，对商人施礼道：“您出海平安归来，又寻得宝藏，真是可喜可贺啊！但不知，您什么时候归还所欠银两呢？您是不是贵人多忘事，把此事忘了呢？”商人笑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忘了呢？改日我派人送到府上就是了。”尸罗世质的儿子急忙说道：“怎敢劳烦您呢，我还是亲自登门去取吧。”商人摆摆手说道：“就这么定了，我差人送过去。”说完就骑马离开了。
商人回到家中，仔细想来：昔日我向尸罗世质借的银两，如今算上利息恐怕要还不完啊！那孩子又没忘此事，我该如何是好呢？我应该想个万全之策才是。商人思考良久主意已定。第二日，商人带上一颗宝珠来到檀若世质的府中，正巧檀若世质没在家。檀若世质的夫人接待了商人。商人拿出明珠交给檀若世质的夫人说道：“我今日有一事相求于夫人，还请夫人收下这薄礼。”檀若世质的夫人急忙说道：“这可不行，我怎么能收你这价值十万的宝珠呢？”商人说道：“夫人不必急着推脱，我求夫人的事其实也很简单。前些时候，我欠了别人的钱，如今他儿子来管我要债，我要是不给他就会把我告到檀若世质大人那里，到时只要檀若世质大人说没有此事便可。”檀若世质的夫人说道：“檀若世质一向是公正严明的处理事情，我想他是不会答应此事的。”商人说道：“夫人跟随檀若世质大人已久，会有办法说通他的。”檀若世质的夫人说道：“那我就尽力一试吧。”
晚上，檀若世质回到家中，他的夫人就把白天的事告诉了他。檀若世质气愤的说道：“我是因为处理事务公平公正才得到国王的重用，如今你是想让我因为这价值十万的宝珠而有失公正，丢官回家，受到世人的唾弃吗？明天你就派人把这宝珠送回去。”他的夫人见他如此生气便不敢再多言。第二天将宝珠还给了商人。
商人见此事没成很是烦恼。商人儿子见状对父亲说道：“父亲，不如我们换一个价值二十万的宝珠给她，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处成此事的。”商人想想也是，就叫儿子带着价值二十万的宝珠去见见檀若世质的夫人。檀若世质的夫人哪里见过这么贵重的宝珠，捧在手里爱不释手。商人儿子见机说道：“这只是一点心意，事成之后，再给您三十万。”檀若世质的夫人听后顿时愣在那里，手里的明珠差点掉在地上。她哪里见过那么多的钱啊！但他知道丈夫的脾气，所以就犹豫了。商人儿子又说道：“不瞒夫人说，那要告我父亲的不是别人，正是尸罗世质的儿子，也就是檀若世质大人的亲侄子。但那又如何，倘若是他胜了，他能给你什么？要是我父亲胜了那可就不一样了，这价值二十万的宝珠可就是您的了，况且还有现银三十万呢！您是聪明人，仔细考考虑虑。我和父亲在家听您的好消息。”商人儿子说完就起身告辞了。
檀若世质的夫人看着眼前的宝珠思索良计。晚上，檀若世质回来了。吃过晚饭，她就对他说：“白天的时候，商人儿子来过了，还送来了价值二十万的宝珠。我觉得他求的事很简单，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吗？”檀若世质拉下脸连说道：“你可知道他欠了谁的钱，是我亲弟弟的，况且我还是当时的证人。人人都知道我公正严明，忠厚老实，所以才会受到国王的重用有此职位。我怎么能撒谎呢？我是不会因为一时的钱财而毁了我这一世英名的。”檀若世质的夫人见他这般顽冥不灵也生气了，抱起还不会走路的婴儿说道：“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嘛，有这么难吗？就像要了你的命似的。既然这样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干脆死了算了，我先把孩子掐死，然后再自尽，也让你落得个清净。”说着，她就把手放在了婴儿的脖子上。檀若世质急忙上前阻止，说道：“你这是要闹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把他掐死了，我怎么活？”檀若世质的夫人说道：“我们夫妻一场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今天就算我求你了答应此事撒句谎吧。”檀若世质看着夫人怀中的婴儿急得说不出话来，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噎着了一样。心想：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我就后继无人了。但是，我要是听了夫人的话，我会被世人所耻笑的，再也得不到人们的信任，将来也会受到无法计量的苦楚和烦恼。檀若世质心中纠结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夫人见他迟迟不做决定，就又把手放到孩子的脖子上。檀若世质迫于无奈也只好同意了。檀若世质的夫人见丈夫答应了，就派人去告知商人。
商人得知此事后，高兴极了，立刻派人装饰自己的新坐骑大象。他穿着华丽的衣服，骑着大象招摇过市。尸罗世质的儿子看见商人如此打扮，心中很是生气。心想：前些日子他答应的好好的，说要把欠的钱给我送来。数日过去，他却仍然迟迟不还。如今又这样满街招摇，是何道理？尸罗世质的儿子便走到商人面前问道：“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商人笑言道：“我何时欠你钱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呢？什么时候借的？有谁能够证明？”尸罗世质的儿子说道：“某年某月某日，我父亲把钱借给了你，当时我也在场。我伯父是证人。”商人说道：“如果有人能证明我欠了你的钱，那我如数归还。”尸罗世质的儿子和商人一起来到檀若世质的办公处，尸罗世质的儿子对檀若世质施礼道：“伯父，这商人在某年某月某日向我父亲借了银两，当时我也在场，您还是当时的公证人。如今商人不承认有此事，所以还请伯父我做主讨回银两。”檀若世质憋了半天说道：“我不知道此事。”尸罗世质的儿子听伯父说出这话很是惊讶，再次说道：“伯父，借钱的当日您在场啊！而且您还是公证人呢！如今怎么就忘记了呢？”檀若世质低头说道：“我说过了，不知道有此事。”尸罗世质的儿子想起商人的前后行为，便料定是商人从中做了手脚。他愤怒地对檀若世质说道：“伯父是忠厚老实的人，因为公正公平处理事务，所以得到国王的重用，百姓也都信任您。可如今您是怎么做的呢？我是您亲弟弟的儿子，是您的亲侄子，您却为了一己私欲包庇他人？不顾公平道义，贪赃枉法，对我尚且如此，何况他人呢？被你欺骗的人不在少数吧！如今我已看清了您的真面目，真是叫人寒心！想必我父亲在九泉之下也是不能原谅您的。您来世如何您自会知晓。”说罢，转身离去。
佛陀讲完此事，对长者说道：“你可知檀若世质是谁？”长者摇头答道：“我不知，还请世尊指教。”佛陀说道：“他就是今世无有眼耳舌及手足，却又生在富贵人家成为财主的曼慈毗梨。他因当时的一句谎言，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深受苦毒。即使从地狱出来转世投胎到五百世中，仍然摆脱不掉他的浑沌之身。他每投一世都喜好布施，基此福德，所以他时常能投生在富贵人家成为财主。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一切都报’，因果之报所言不虚。”佛陀对众弟子说道：“你们要勤加努力修行，谨言慎行，千万不要妄言造恶。”众弟子双掌合十，颔首称是。与会众人，听了佛陀的宣讲，有证得初果及至四果的，有发无上菩提心的。人人都欢喜非常，顶戴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