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宝藏经
（三○）提婆达多欲毁伤佛因缘
中国宗教学会理事、积庆寺光亮禅师意译
某一年，佛陀在诸弟子围绕下来到了王舍城当中，为这里的众生宣讲法教，得到了君民的一致欢迎，更有天人用天花供养佛僧，使得场面甚为庄严。当时跟随佛陀出家十二年的提婆达多没有获得任何果报，便对佛法失去了信心，加之他看到出家人可以获得各种供养，便生出了贪心，暗道：“看啊，所有的比丘都能获得众人的上好供养，衣食无忧。我要是取代瞿昙沙门成为法王，那该多好啊！”佛陀查知提婆达多的想法之后将他叫到面前，说道：“提婆达多啊，你不要对佛生出伤害之心，这样做是自取其害，让你自己不能拥有安宁，而且积造罪业受苦无穷！”提婆达多听了这话哑然失笑，说道：“你既然说人人都可成佛，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法王管理僧众？”诸比丘听提婆达多话语凶恶，纷纷上前劝阻他说：“提婆达多，不要向世尊说恶语，这样会造下罪恶的！”提婆达多不仅不听，还对诸比丘百般侮辱。等到他走了之后，诸比丘上前合掌向佛说：“世尊，逢佛出世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众生都当尊敬佛如来。可是这个提婆达多听了您的话，不但没有悔悟而且越发嗔恚，其凶恶之心昭然若揭。世尊，提婆达多对您如此凶恶，您还能温和软语相对。这让我们心生惭愧！”
佛陀听了诸比丘的话说道：“诸比丘，非但此生我对他如此，就是在久远的过去也是这般！”诸比丘听了立刻围绕佛陀跌趺迦坐合掌说道：“世尊，过去世的事情到底什么样子，还请您为我们开示！”佛陀听了颔首，环视一周后用无量慈悲音为他们宣讲过去因缘——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古老国家名为迦尸国，在这个国家当中有个城名为波罗奈。波罗奈城当中有一个名为瞻卜的大龙王，他适时降雨使得国内五谷丰登民众安乐。不仅如此，瞻卜龙王还信仰佛法，每个月的十四日和十五日，他都会变成人形受持五戒，即不杀、不偷、不淫、不饮酒、不妄语，对僧人进行布施并聆听他们宣讲法教。
当时南天竺有一个恶王，他听说瞻卜龙护佑波罗奈使得那里众生获得安隐，不由得心生嫉妒，暗道：“迦尸王和我都为国王，凭什么他获得瞻卜龙的护佑？”他嫉妒心一起终日不能安宁。这一天，他对大臣们说：“诸位，我听闻迦尸国波罗奈城有龙名为瞻卜，其神通广大善于降雨，使得迦尸国五谷丰登国泰民安。哎，你们知道我与迦尸王早有宿怨，因此我打算派人前往杀死瞻卜龙王，让迦尸国失去护持，你们觉得如何？”诸大臣听了这话感到匪夷所思，纷纷说道：“陛下，神龙威力无限，非人力所能杀死！”恶王听了哈哈大笑，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诸位，我要用大量黄金悬赏驭龙者，只有他才能杀死神龙！”诸大臣听了咋舌不已，纷纷说道：“杀死神龙已经荒诞不经，驭龙者更是传说，这都是不可靠的事情，还请陛下三思！”恶王高声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还是不行？”于是，他立刻昭告天下：无论是谁能杀死神龙瞻卜，本王便嘉奖黄金千两。
昭告一下举国沸腾，半月之后还真的有人前来应征。此人出身婆罗门族，拥有匪夷所思的神通，只要将他的弓箭竖在身旁念动咒语之后，多么厉害的神龙都会失去心智和他前往各处，甚至于取了性命也懵然不知。为了争取恶王的信任，婆罗门说：“陛下，等我割了瞻卜龙王的首级，您再给我赏金不迟！”恶王听了这话，立刻让他前往迦尸国。
且说婆罗门来到迦尸国波罗奈城瞻卜龙王住处之后，便将自己的弓箭立于地上，然后叽里咕噜地念动咒语。瞻卜龙王突然觉得头晕脑胀，迷迷糊糊之间便要来到他的面前。这个时候，有天神看到了这一切立刻来到了迦尸王面前，说道：“陛下，有南天竺的婆罗门前来贵国，此时念动咒语要取瞻卜龙王性命！”迦尸王听了犹如遭到了晴天霹雳，立刻拍案而起，率领兵士径直杀向了婆罗门处。婆罗门看到远处烟尘四起，心道：“不好迦尸王知道我要杀瞻卜龙王，已经率兵来了，我得用咒语阻拦他们！”想到此处立刻念动咒语，天随之黑暗下来。“哎哟，怎么回事儿，啥都看不见了！”士兵们乱作一团。有人说道：“不要慌，大家彼此手手相牵，如有异动共同攻之！”于是士兵们彼此捉着衣角、手腕或者武器，在黑暗中慢慢前行。就在这个时候，听得一声龙啸，迦尸王听了浑身一抖，暗道：“这个婆罗门手段了得，定是受他人指使来杀瞻卜龙王。此人爱财，我就用高价买回瞻卜龙王的性命！”迦尸王如此想着，便透过无边黑暗向婆罗门喊道：“贤者住手，我愿意用大量财宝换回龙王！”婆罗门爱财如命，听了这话立刻问道：“陛下能出多少金银财宝呢？”迦尸王不假思索，说道：“我愿意用一半国库财宝来换！”婆罗门听了十分高兴，立刻放了龙王带着财宝离开了迦尸国。
南天竺恶王见婆罗门归来，立刻率领大臣前来迎接，问道：“瞻卜龙王可曾杀死？”婆罗门摇头无语，恶王继续说道：“不死也可，能让其失去心智为我所用也是好的！”婆罗门说道：“陛下，那迦尸王用举国一半财宝换回了瞻卜龙王！”恶王听了非常高兴，说道：“那有劳贤者将财宝给我！”婆罗门说道：“陛下，此财宝乃是迦尸王送与我的，不能给您，还请恕罪！”恶王听了非常气愤，大声喝问道：“贤者，我敬重于你相信于你，可你怎么可以见利忘义，置无量民众幸福于不顾？”婆罗门听了暗道：“此王凶恶，再分辩下去财命两失！”于是立刻稽首说道：“陛下，您当头棒喝让我顿时醒悟，容我再去迦尸国，定然取瞻卜龙王首级！”恶王说道：“贤者，财宝先放我处，等你凯旋归来物归原主！”婆罗门听了虽然生气，但是不敢提出异议，只得将财宝交给恶王，之后星夜赶路回到了瞻卜龙王住处。
婆罗门竖箭念咒，瞻卜龙王对此早有准备，立刻对眷属说道：“诸位，迦尸王用半国之力换回我命，而今这驭龙者去而复来，我等该如何对他？”有一条黑龙说道：“大王，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次大王没有准备险些中了他的咒语，此次我们早有防备，一定将他就地杀死为大王雪耻！”其他诸龙听了无不附和，然后一个个施展起神威来。
乌云犹如黑锅一下子扣住了大地，刷刷几个闪电之后，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婆罗门见了心慌起来，暗道：“这并非我咒语的力量所致，看来我遇到了强大的对手！”此念未落，只见一条条神龙飞腾而来，口中喷出大火，虽然相隔很远仍然炙热难耐。“诸位，别跟他客气，”一条大龙张牙舞爪说道，“一口将他吞了算了！”其余神龙听了无不附和，齐刷刷地张开了大口露出了森森的龙牙来……
瞻卜龙王原本是让眷属恐吓婆罗门，此时看到他们真的要下杀手，立刻现出身形说道：“诸位听我一言，切勿杀生，否则造下罪业万世难赎！”诸龙听了立刻闭嘴落地静卧不动，火灭热退之后，婆罗门这才长出一口气，瞻卜龙王对他说道：“佛法慈悲，我今天饶你不死，希望你回去之后告诉恶王，就说只要他正法治国，国泰民安也非难事！”婆罗门吓得屁滚尿流，立刻不断稽首道：“龙王的话我一定带到！”说完扔下弓箭奔逃而去。
“贤者远途劳顿才会如此狼狈，”婆罗门回到南天竺，恶王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问道：“不知那瞻卜龙王首级取来没有？”“陛下，那龙王神通广大，我不能敌！”婆罗门懊恼道，“他让我转告陛下，只要您正法治国，国泰民安并非易事！”哈哈哈，恶王听了这话放声大笑，说道：“区区小龙竟然大放厥词？”说到这里他转而问婆罗门道：“贤者，你怎么可以临阵脱逃，怎么可以惧怕那些龙呢？你可是驭龙者，就不怕传出去脏了你的美名？”婆罗门听这话面色尴尬，恶王观察入微，知道他并非真的怕了瞻卜龙王，于是继续说道：“算了，依我看你也就这点本事，是我错看了你！婆罗门，并非我不义，那些财宝我不能给你了。”婆罗门听了这话立刻说道：“陛下，我愿意再试一次，只是希望您能重赏于我！”“赏金不成问题！”恶王说道，“如果这次你能将那瞻卜龙王杀死。我愿意以迦尸王二倍珍宝赏赐你！”婆罗门听了这话眼前一亮，立刻再度启程前往迦尸国波罗奈城。他抵达目的地之后，站在高岗上竖箭念咒，须臾之间强大的力量传入龙穴，没等瞻卜龙王表态，诸等眷属已经怒不可遏，呼啸而出将婆罗门围绕其中。
“驭龙者，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来骚扰我们？”有一条青龙大声喝问，他的声音犹如响雷震得人的耳朵生疼。婆罗门不为所动，继续高声念咒，邪恶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诸龙顿时变得狂躁起来，纷纷探头张口要将他活活咬死。相持之下，婆罗门最终被诸龙威势所挫败，咒语力量须臾之间消失不见。嗷，诸龙纷纷扑身而上，就在此时瞻卜龙王现出身形，挡在婆罗门面前说道：“诸位听我一言，千万不要被嗔怒迷了心智，不要杀生。否则堕入地狱、畜生、饿鬼，受苦无量不得脱出！”诸龙听了他的话纷纷平息怒火，说道：“大王，您胸怀如此广大我等不及，只是这个婆罗门三番两次来此骚扰，如之奈何？”瞻卜龙王说道：“如今他畏惧我等神威，断然不会再来！”婆罗门听了这话立刻点头承诺不敢再来，诸龙才饶他一条性命。
佛陀说到这里总结道：“诸比丘，你们当知那时的瞻卜龙王便是我的前身；当时的婆罗门驭龙者便是提婆达多的前身；在那个时候我尚未获得果报，就已经对他心存慈悲，三次救他性命，更何况如今我获得佛身，拥有三明六通乃是三界至尊，岂能对提婆达多不存慈悲之心？”诸比丘听了佛陀法语心生愉悦竭力奉行，获得不同果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