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迹喻经
有一段时间,佛陀云游在舍卫国,住在了祗树给孤独园。
有一天清晨,有一位外道的修行者名叫卑卢来到了佛陀住所,顶礼佛足之后坐在一旁,佛陀为之开示佛法令到他非常欢喜,听完开示之后就站起身来再一次顶礼佛足右绕三匝告辞而去。
走在半路上,遇见生闻婆罗门在家信徒坐着豪华的车子带着五百位学生浩浩荡荡出得城来准备去到郊外读书。生闻远远望见卑卢迎面走来就问道:“婆磋。这么早就出来,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卑卢回答道:“梵志。我刚才去拜见世尊了,礼拜供养完毕之后就准备回城去了。”
生闻问道:“你可知沙门瞿昙在僻静之地学到了什么智慧吗?”
卑卢回答道:“梵志。什么人才能够知道世尊在安静之地学到了什么智慧呢?梵志,如果有人能够知道世尊在何处学到的智慧,那他也能够学到并能够成就佛位啊。但是,梵志啊,在我所读过的经书记载有四种现象。因为这四大现象,我就对如来这位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世间最尊贵的人坚信不疑,对世尊所演说的法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绝对属于良善的,也对如来座下弟子修行于善并趣向善境深信不疑。就好比驯象师到森林里见到了大象的脚印就知道一定是大象走过留下的痕迹一样。”
“是哪四句现象呢?无论是统治阶级,还是各宗各派的出家人或者是在家人,或者是知名度很高的佛门比丘,他们因为广学多闻的缘故使得辩才无碍,著书立说,批驳世间种种知见。他们听说世尊后都发起要去与世尊辩论一番,直到让世尊哑口无言为止。当他们知道世尊云游到了当地之后,就兴师动众去到世尊面前想要理论一番,结果去到世尊面前之后都不敢开口问话,更谈不上要去降伏世尊了。当我了解到这些现象时,就对证得无上正等正觉的如来这位世间最尊贵的人有着坚固不坏的信仰,信仰他传承的一切法和恭敬承事跟随他出家修习梵行的比丘或者是皈命在他座下的那些俗家弟子。”
生闻问道:“婆蹉。你去供养礼拜沙门瞿昙就是基于这个因缘吗?”
卑卢回答道:“梵志。如是。如是。就是基于这个因缘,我竭尽全力供养世尊,对世尊的德行福慧广为称誉赞叹,世间所有的有情众生也都应该去供养世尊。”
生闻听了,随即下车朝着祗树给孤独园所在的方向右膝跪了下去,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连说三遍:“皈命如来、大阿罗汉和成就无上正等正觉的佛陀。”随后再度上车,带着五百位弟子们来到了祗树给孤独园的大门外。生闻下得车来,恭恭敬敬走到佛陀面前,顶礼佛足之后坐在了一旁,随即就把之前与卑卢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佛陀。
佛陀说道:“梵志。那卑卢所说的象迹比喻还不是很完善,也不具足相关义理。如果要把这个象迹的比喻说清楚,我现在就来为你演说,你要善于聆听和思考。有一位善于降伏大象的驯象师在深山老林中发现大象的脚印,就以此判断那大象必定是成年大象。有的驯象师还不信,知道这森林里还有一位母象也是如此高大的。于是继续寻找,见到几个脚印都被否决,最后见到一个很大的脚印深入地表,随后又看见大象或坐或卧,或行或站,于是都知道那些脚印就是这头大象留下的了。”
“梵志,同样的道理,当如来出现于世时,天上人间所有有情众生都知道如来已经成功脱离生死苦海再无来世,也知道如来所宣说的佛法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殊妙无比,有文有义,具足清净显现梵行。如来所开示的佛法,使得世人都能够建立坚固不坏的信仰,有些人在建立金刚不坏的信仰之后,深知在世俗之中狭小辛劳的空间是不可能修习的了清净无染的梵行,至于修习解脱之道更是不可能的。于是发心舍弃所有资财和亲朋好友,剃除须发身披袈裟而出家修习清净无染的梵行和解脱之道。出家之后,舍弃世俗之相,成为比丘而严谨修习圣戒,严格守护解脱生死轮回的本愿,又善于摄护出家人所必需具足的威仪礼节,哪怕是见到身心行为有一丝一毫的过错都会心怀怖愄,以惭愧之心忏悔自己所有的过错,把修学所必需受持的圣戒圆满无缺地进行到底。”
“这些人远离和断除一切伤害行为,舍弃一切刀杖,具足惭愧,以慈悲之心利益一切众生,哪怕是小小的昆虫也不忍心伤害它们。这些人远离和断除一切盗取行为,乐善好施,不求回报。他们远离和断除一切性行为,精勤修习清净无染的梵行,对所有非梵行的行为都彻底断除干净。这些人远离和断除一切妄语,言言句句皆符合真理,也喜欢叙说真理之言,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不欺骗世间而使有情众生深信不疑,甚至是在心里已经净除了妄语这个概念。这些人远离和断除一切挑拨离间的话语,所有言语都不会离间他人的关系。在在处处都尽量使关系破坏者得以恢复,使好朋友的关系更加之紧密,不结朋党,也不参与朋党之间的任何事宜。这类人心目中就连两舌这种行为都彻底断除。”
“这些人远离和断除一切粗言秽语和丑恶大声,所有言语清和柔润,令皆大欢喜,心安意定。甚至是在他的内心里就连粗言秽语的概念都没有。这些人远离和断除一切华而不实的话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符合真理,如理如法,都完完全全是有意义的话语,也都是导向止息妄念的,非常符合适宜的,恰到好处的。在这些修行人的心里面,就连华而不实绮语的概念都没有了。”
“这些人远离和断除一切营生,不会从事任何商业活动,不会雇佣世人为之服务,不会饲养任何禽兽,不会从事任何耕种事务来养活自己。远离和断除酒类以及容易上瘾的食物或饮料,远离和不使用高广大床,远离一切化妆品和首饰,不看歌舞,不听音乐,不接受和远离金银珠宝等贵重物品的供养,坚持一日一餐过午不食的生活习惯。这些人甚至是在潜意识里都已经将这些潜移默化成为日常生活准则的了。”
“这些人已经成就了圣戒的受持,对世俗的生活非常知足,深知穿衣不过遮体,食物无非裹腹,无论云游在何方,都不会眷顾留恋任何地方,三衣一钵随身携带,如同飞鹰之翅膀。他们守护六根不被外境所转,闭塞心门不使客尘染着。对自己内心生起的每一个欲念都历历在目,心知肚明,从而成就了对清净本心的维护。这些人内心安住在正知正见中,无论是眼睛看到的外景,耳根听到的音声,鼻子闻到的香气,舌头尝到的味道,身体接触的感觉,还是意识之中涌现的意念,都会做到心无挂爱,从而不会生起忿恨和斗诤的意念。只要做到心无挂爱,贪欲、忧戚和种种恶不善法也就不会生起。”
“这些人因为已经成就对圣戒的受持和对生活的知足,能够有效防护六根对本心的侵扰,在在处处时时刻刻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行住坐卧音容仪态穿着睁眼闭眼都能够将注意力安住在当下,也经常去到僻静之地跌跏趺坐参禅悟道修习四禅八定,使得心中断除一切贪欲、嗔恚、惛沉睡眠、对之前所有的懊悔对佛法僧的疑惑是心中再无斗诤,对他人财物也不生贪爱和嫉妒,对广修善法再无犹豫,断除了这五大覆盖本心清净的现象,除去了心中所有的污秽,使得具足世出世间的智慧,远离种种爱欲和恶不善法,成就了四禅八定的修持。梵志,这也是如来所教导的修行的一部分。尽管如此,这些人的修行并不以此为彼岸。他们在听闻如来讲述传承的苦集灭道四大圣谛之后,心安意定,清净无秽,不再有任何烦恼心意柔软,面对种种客尘心不动摇。这些人心中建立并安住正知正见之后,本心不再出现任何爱欲与烦恼,从而从有为法和无明中解脱出来,导致生死轮回的因缘已经彻底断尽,清净无染的梵行得以建立,应当具足的修行已经圆满,再也不会在三界六道中经历无休止的轮回了。这才是如来的真正教导,而他们也是以此为彼岸而修行的。梵志,证得无上正等正觉的如来世尊所说象迹比喻是不是很恰当呢?”
生闻说道:“确实如此。瞿昙。您之所述象迹比喻非常之恰当。”
生闻又说道:“世尊。我已经知道了,世尊。我已经心开意解了。世尊。从今日起直到生命终结,我都皈命于佛陀,皈依于正法,皈敬于僧团。惟愿世尊接受我成为您的在家弟子。”
佛陀说道:“如是。”
生闻和卑卢听完佛陀的开示,生大欢喜,信受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