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王本起经
有一段时间,云游在拘舍弥的佛陀住在了瞿师罗园。
有一天,僧团部分比丘因为知见的问题发生了纠纷,大家都诤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佛陀随即开示道:“比丘们,你们不要如此诤论,以这种方式要想达成共识是不可能的,惟有依靠忍让才能够使得事态不至于激化从而使得问题解决。忍让也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为尊贵的方法。我来给大家讲述一个发生在久远劫前的一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拘萨罗国国王长寿王和邻国加赦国王梵摩达多国王经常发动战争相互攻击。有一次,梵摩达多国王又率领倾国之兵前来挑战,结果被长寿王的部队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连梵摩达多国王都被生擒活捉。长寿王就说道:“你这贪得无厌的人真是可恶,如今已经战败,还有何话说?我也不想与你计较什么,就赦免你的罪过,放你回国吧。愿从今往后两国之间和睦相处,再也不要发动战争使生民涂炭了。”
梵摩达多国王唯唯诺诺,就回到了国中。他每每想起那时候受到的羞辱就恶从胆边生,恨从心头起,就卧薪尝胆厉兵秣马一心一意发展军力报仇雪恨。当他觉得力量已经可以得到完胜长寿王的时候,就再度兴兵挑战。长寿王听说后就想到:我之前已经打败过他,已经使得他恼羞成怒,何必还要再去惹怒他呢?于是他就按兵不动,不作理会。 梵摩达多国王的部队也就轻轻松松占领了他的国家,俘虏了他的军队。长寿王见状就带着他的妻子驾驶一辆马车逃离了首都去到了波罗奈。长寿王心想:如今我已不再是国王,不如就在这座城市里读书吧。于是长寿王就在这座城市里为研究学问,由于他的博闻强记,大家都称呼他为长寿博士。
长寿博士学业有成,就在这座城市里为豪门贵族演奏音乐,大家都对他的技艺赞赏有加,都争先恐后请他为大家演奏。他的声名传到了国师的耳中,于是派人把他请到家中专门为他服务,并把他的夫人也请到家中供养起来。
如此过了好久一直都是平安无事,忽然有一天长寿的夫人突发奇想想要检阅部队并饮用磨刀之水,她也知道这个愿望不可能得以实现,但这个念想是越来越强烈并折磨得她心力交瘁。长寿博士感到很奇怪,就问是怎么一回事,他夫人就把她的想法原原本本告诉了长寿博士,长寿博士说道:“夫人,我们的国家已经被强占,军队已经被俘虏,你的这个愿望我是无法实现的了。”
他夫人就说道:“夫君。如果这个愿望能够达成,我就还能够活下去。如果不能,必死无疑。”
长寿博士听了沉默不语,内心十分焦灼。
就在这时,国师派人来找长寿博士为之演奏音乐,因为心中有事的缘故使得演奏出的音乐让国师大为不满,于是问道:“长寿博士,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演奏出的音乐这么难听?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者是身体有病吗?”
长寿博士就说道:“尊者,不是我身体有病,而是心里有事才会如此。很抱歉。我的妻子突发奇想想要检阅军队,并想饮用磨刀之水。我心想依照我现有的力量那是不可能达成的,然而她说不能够满足她的心愿就要死去,故而心事重重。”
国师非常诧异,于是问道:“我可以见她一面吗?”
长寿博士说道:“可以啊。”于是带着国师来到他的住处,当时他妻子身怀有孕,行动很是不便,国师审视了长寿博士妻子良久,就单膝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说道:“您肚子里的孩子将是那拘萨罗国的国王啊。”国师又扭头告知在场所有的人,严禁将这消息传播出去,又说道:“博士,你不要忧郁,贵夫人的愿望我将想方设法为之达成。”
国师随之来到梵摩达多国王住处说道:“天王,臣昨晚夜观天象,见到有德之星出现。按照经典记载,国王应当检阅部队,并将军刀磨利。如果天王这样做的话,就会获得天神护佑,吉祥如意。”国王听了,随即安排兵将做好相应安排。
到了那一天,梵摩达多国王率领文武百官亲临校场检阅部队,广大国民也争相一睹军队风采。将士们的军刀也都在一个巨大的磨刀石上象征性的磨了一下,随后国王就把磨刀的水分发给臣民饮用。当时,长寿博士的妻子也在现场,也喝到了磨刀水,于是心结大开,精神愉悦,不久之后孩子就出世了,取名为长生,国师随即安排人秘密养护起来。
随着孩子的渐渐长大,国师又专门请人教授长生读书习武,国王所必备的种种技能都被长生学习精熟,聪明睿智,无不博达。
如此过了许久,有人无意之中发现了长寿博士的行踪,就赶紧向梵摩达多国王报告,国王随即派人把长寿博士抓捕起来,送到南门外高台下审问。当时,长生见父亲被抓,于是混在人群之中对父亲说道:“天王不要恐慌,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
长寿博士说道:“年轻人你应当修行忍辱,不要有怨恨之心,应当修行慈念。”旁边人见状很是奇怪,于是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长寿博士说道:“这位年青人聪明智慧,一定会听得懂我说的话。”
长生随即去到波罗奈城那些豪绅贵族家中,劝他们修习布施培植福报,并将功德回向给拘萨罗国王,愿他能够早日脱离苦海,安乐无忧。大家都听从他的劝告,依教奉行。有人就将这件事报告了国王,国王大惊,心想:“这些豪门贵族居然为了长寿王而大行布施,并将功德回向祈愿长寿能够早日脱离苦海,难道他们想要造我的反吗?不行,我得先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以免后患。”于是,梵摩达多国王即时吩咐手下,赶紧去到南门把长寿王杀掉并斩成七段。
长生大惊,于是再度去到城里游说豪门贵族道:“诸位,加赦国王梵摩达多残暴无道,实属昏君,我父拘萨罗国国王长寿王没有一丝一毫的过错,居然被他发动战争掠夺其家国财物,如今还被他追杀并斩成七段。愿诸位能够以新布收敛我父遗体,用种种香木火化他的遗体并建庙供奉。也请诸位向国王转告我的话语:难道国王就不为后世着想么?”城中贵族听了,纷纷行动按照长寿的意思把长寿王的遗体火化并建庙供奉起来,又把长生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国王,梵摩达多听了,也是不以为然。
长寿王的夫人告知长生道:“儿子,你父王已经被梵摩达多斩杀,一定会斩草除根,不利于我们,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国家吧。”
于是,长生准备好车马,带着母亲离开了这个国家。他把母亲安顿好后,又去到别的地方学习音乐,以他的聪慧的天资,不久之后就得到真传,把琴艺学得精熟。
学成归来的长生再度去到波罗奈城为那些豪门士紳演奏音乐,他那精湛的技艺征服了整个国家的人民,大家都争相请他到到各自的家中演奏。 这件事情不久之后就传到了梵摩达多国王的耳朵里,于是就把长生博士召到宫殿为之演奏,一曲下来就彻底征服了国王及其眷属,国王很是欢喜,就说道:“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去跟他人演奏了,就专门为我服务吧。”长生答应了下来,于是就在国王身边安住了下来。由于长生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又很有智慧,就获得了梵摩达多国王的绝对信任,提拔他称为了他的贴身侍卫,并把国王之剑交给了长生,长生也就如影随形寸步不离护卫国王。
有一天,国王游兴大发,于是带着文武百官和军队去到深山老林打猎,梵摩达多国王坐着长生驾御的车在大众的簇拥下去到了目的地。当打猎活动开始时,大家都忙着追逐猎物渐渐与国王分离开来,长生想起父王的惨死,不由得恨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左右一看,几无人声,心知报仇雪恨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就驾驶马车穿梭在森林之中。
如此走了许久,国王是饥渴难耐,又困又乏,于是叫长生挺住马车,头枕着长生的大腿沉沉进入梦乡。长生见到梵摩达多国王已经睡得很死,于是想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到来,不由得抽出利刃举过头顶恨声说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刚想要剁下去时,父王临死之前的诲语谆谆及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他长叹一声,就把宝剑放回了刀鞘。
刚放回刀鞘,梵摩达多国王从噩梦中即时醒来,吓出一身冷汗,他说道:“长生,我刚才做梦梦见拘萨罗国王长寿的儿子把我的宝剑抽出准备杀死我,我大叫一声惊醒了过来。”
长生说道:“天王,您不要害怕,您刚才的梦境确实是真实的,我就是长寿王的儿子长生,我想方设法接近您就是为了给家国父母报仇雪恨,刚才我确实是那样做了,就在宝剑要砍跺下来时,我忽然记起父王临死之前的交代,不由得放下宝剑不再伤害于您。家国之仇就此了结,天王可以任意处置我了。”
梵摩达多说道:“长生,你刚才你说你懂得长寿王临终赠言,那你懂得什么呢?”
长生说道:“天王。以暴制暴,是无助于任何怨结的解决,只有借助慈念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梵摩达多很是欢喜,说道:“长生,从今日起,我会把我的国家和您父亲的国家全部都交给您来管理。为什么呢?因为您的所作所为真是太难得了,作为您的杀父仇人,您居然都可以放下并保全了我的性命。”
长生说道:“天王。您的国家依然属于您的,您只需要把我父亲的国家给我就可以了。”
梵摩达多国王和长生回到王宫后升殿召集群臣问道:“如果我们抓到长寿王的儿子长生时,你们打算如何处理呢?”
大臣们有的人说斩首,有的人说终身监禁,有的人说砍去他的手脚等等不一而足,梵摩达多国王见大家的意见都不能够同意,于是制止群臣的纷纷议论后指着身边拿着宝剑的长生说道:“这就是长寿王的儿子长生,你们千万不要对长生有任何恶意,因为他今天面对我这位杀父仇人都放下了恨意而修习慈心保全了我的性命。”
于是,梵摩达多国王随即令人给长生沐浴更衣,涂上只有国王才能够使用的香水,穿好王服,坐在了王位之上,又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长生,并把拘萨罗国的主权全部移交给了长生。
佛陀讲述到这里,又开示道:“比丘们,连那些统治天下的大国国王都能够修习忍辱,称赞慈心,广形慈行,不光是自身广布恩惠,还在在处处赞叹恩惠之举。而你们作为出家修习梵行的人难道不应该比他们做得更好么?”
有些比丘颇不以为然,就暗自议论道:“世尊是万法之主,如今又住在这里。他有资格教导我们,我们哪有资格去说他呢?”
他们的议论被佛陀即时知晓,对这里的比丘们所具备的威仪、礼节、所学和所作所为十分不悦,随即站起身来说道:“用言语去破环跟随圣众出家修习梵行之僧团之间的团结,无论是喝止或者是阻拦居然起不到一点作用。你们看看那位长寿王在国破物非甚至是被人斩杀时都劝告后人务要修持慈念以德报怨从而达到和解。而你们居然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纷争而在这里诤论的面红耳赤还不愿和解,如果不能够思惟真理,那怨结怎么可能得以熄灭呢?光是靠毫无意义的争论谴责或者是吵闹,怎么可能使得僧团之间和睦相处呢?妄图以暴制暴以斗诤止息斗诤那就是永远也不可能当成的。也只有僧团成员相互忍让才能够使斗诤得以止息,也只有忍让才是解决斗诤最为尊贵的方法。对具有般若智慧的真人生起嗔恨之心,口出无赖之言,诽谤释迦牟尼圣人。这种行为会导致下贱也是非常不明智的。世人不了解世间真理,也只有我才能够洞悉所有法义。如果是能够了解世间真理,那嗔恚之心意也就会得到止息。有智慧的人能够与具足四禅八定的人为伍就会广修善行,舍弃之前所有错误的理念,欢欢喜喜的跟这类人常住在一起。如果没能够找到具足四禅八定的人,那么有智慧的人就会选择独来独往广行善举。就好比国王从严治国,大象在野外独居。当独来独往时切记不要作恶,就好比孤独的大象在荒郊野外一样。独行的人为着善行,切记不要跟那些具足恶行的人处在一切。在修学过程中如果没有善友,或者是没有遇到比自己更加优秀的修行者,那么就最好独来独往并坚持下去,千万不要跟那些具足邪知邪见的恶知识混在一起。”
说完这段话,佛陀随即脚踏祥云飞身而去,降落在了婆罗楼罗村。这村里有一位来自释迦族的出家人名叫婆咎,他没日没夜的的精勤修道,尽可能地安住在四禅八定之中。婆咎尊者见到佛陀向他走来,喜不自胜,连忙迎上前去接过佛陀手中的衣钵,为佛陀铺设好座位,端来洗脚水服侍佛陀洗完脚。佛陀安坐好后问道:“婆咎比丘,你还好吗?有没有什么缺乏的呢?”
婆咎尊者回答道:“世尊。我很好,也不缺少什么。”
佛陀又问道:“为什么这样说呢?”
婆咎比丘回答道:“世尊。我日日夜夜都安住在四禅八定之中而精勤修道,是以我非常之好,也不会感觉到缺少什么。”
佛陀心想:“这位比丘修行精进,福德善根都已经具足,我应当为他开示精妙无比的佛法了。”想到此处,佛陀随即为婆咎比丘演说佛法,令到他非常欢喜。婆咎比丘听完佛陀的开示,顶礼佛足之后就带着禅垫去到护寺林中一棵大树下跌跏趺坐,进入禅定境界之中。
佛陀心道:拘舍弥的比丘僧团内部不团结,相互斗诤,这一点让我很不喜欢,众多僧团之中,我最不喜欢的也就是他们了。就在这时,有一头大象头领也离开象群独自进入护寺林中,来到一棵菩提树旁静静地站在那里。这头大象心想:如今我已经离开象群安然自在,再也不会受那些大象的种种骚扰了。跟它们在一起,我连想吃一口新草和一口清水都无法满足。
佛陀知道了象王的心中所念,随即说道:“这象王身高牙利,却跟我的心思一样,喜欢单独安住在僻静的树林里。”
佛陀收拾好衣钵,离开护寺林去到了般那蔓阇寺的树林里,在那树林里也有三位比丘安住在那里修行,这三位比丘分别是:尊者阿那律陀陀、尊者难提、尊者金毗罗。这三位比丘平日里修行也都很精进,出去化缘时能够吃完的尽量吃完,不能够吃完的就放在钵中,等到下一餐化到的缘不够吃时再吃完上一餐剩下的食物,如果还吃不完,就会把剩余的食物倒进净水河中或者是干净的地上,然后洗干净钵具和手脚,拿着禅垫就去到清静之地参禅悟道。他们在生活上相互照顾,相互体谅,不分先后你我,彼此之间虽相互之间不打招呼却心意相通。他们约定五天一集会,要么相互交流心得,要么探讨佛法,要么沉默不语,各自参悟。
那守林人远远望见佛陀向树林里走来,连忙走上前去喝止道:“沙门,沙门,您不可以去到树林里,这里面有阿那律陀尊者、难提尊者和金毗罗尊者在里面修行,您不可以去打搅他们。如果是他们跟您有约定的话才可以进到里面。”
佛陀说道:“守林人。他们见到我的话一定会非常欢喜的啊。”
阿那律陀尊者听到佛陀的声音,连忙出声喝止道:“守林人,你千万不要阻拦世尊。他是我们的师尊,是我们的世尊。”阿那律陀尊者随即迎上前去,接过佛陀手中的衣钵,难提尊者为佛陀铺设座椅,金毗罗尊者为佛陀端水洗脚。
佛陀洗完脚后,在铺设好的座椅上坐好问道:“阿那律陀,你还好吧?有没有什么缺少的呢?”
阿那律陀尊者回答道:“世尊。我一切都挺好,也没有什么缺乏的。”
佛陀又问道:“为什么呢?”
阿那律陀尊者回答道:“世尊。我之所以很快乐,是因为与这两位志趣相同的同修朝夕相处,非常融洽。我们相互之间无论是身体,还是言语或者是意念,都是符合慈行。在生活中,现在是修行中,我都能够舍弃自我之见而随顺他们,从来就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违和。世尊。所以,我一切都挺好,也不会有任何缺乏。”
佛陀又如此问难提和金毗罗两位尊者,这两位尊者也是如此回答。
佛陀赞叹道:“善哉善哉。阿那律陀,你们能够和睦相处,安乐无诤,一心一意,共一师尊,同一法流,真是难得。那么,你们有没有全面掌握到离苦得乐的正法?从而能够在修行的次第差别上安住在快乐之中呢?”
阿那律陀尊者请教道:“世尊。在禅定的过程中我们见到了大光明,也见到了许许多多美妙庄严的物质,但这一切也都会很快消失。这是为什么呢?”
佛陀开示道:“阿那律陀啊。那是你们未能够通达其真相的缘故,才会遇到此类状况在我还没有证得无上正等正觉时,我在禅定中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我就想: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我修行不精勤懈怠造成的吗?我身跌跏趺坐,心中有正知正见安住,没有任何愚痴,制心一处了啊。难道是世间没有这种修法吗?如果没有,我在定中又怎么可能见到光和色呢?当我生起这种疑惑时,定力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就再也没能够见到那光和色了。阿那律陀啊,后来,我不再有这种疑惑,远离人群独自一人安处在荒郊野外,制心一处不使放逸,在精勤的修行之后又见到了光明和美妙庄严的物质,但这光和色就像水泡一样随起随灭。”
“出得定来我就在想,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我心中虽没有生起任何疑惑但却又念想才导致的吗?于是我再度进入禅定,心无杂念,那光和色依然是随起随灭。我当时又想: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我没有生起这肉身是会生病的念想么?为了加以验证,我再度进入禅定状态,观察身体的不净和生起会病变的念想,那光和色依然还是随起随灭。我又想:难道是我心中依然还有睡眠的念想从而导致的么?于是,我再度进入禅定消除睡眠的念想,可是,那光和色依然是瞬间生灭。”
“阿那律陀,出现这种状况我毫不气馁,再度深究其中因缘。我又想:是不是我修行太过精勤的缘故才造成的呢?欲速则不达啊。于是,我再度进入禅定,那光和色依然是随生随灭。就好比那大力士扑捉苍蝇,那苍蝇瞬间即死。我又想:是不是我修行太过懈怠的缘故才会如此的呢?于是,我再度进入禅定,心中既不生疑惑,不生念想,不生睡眠,既不太过精进,也不懈怠,那光和色又即时出现转瞬之间又再度消失。我又想:是不是我心中有恐慌才会如此呢?那时刻的恐慌,就好比是有人走在荒郊野外,四面围上盗贼仇敌虎视眈眈,无论是谁都会心中恐慌。于是,我再度入定,舍弃恐慌的念想,不久之时光和色再度出现,而又转瞬之间再度消失。”
“阿那律陀,我当时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挫折,还是坚定不移地继续努力,我继续深思到:是不是我心生喜悦的缘故才会如何呢?于是,我再度进入禅定,使内心之中的喜悦也不再生起。尽管如此,那再度出现的光和色依然是随起随灭。当时我又想:是不是我心中还有贡高我慢念想的存在才会导致呢?于是,我再度进入禅定,在之前的基础之上再度清除贡高我慢的念想,然而,那光和色依然还是转瞬之间就得以消失。阿那律陀,我当时又想:是不是我内心世界还有许多念想才会导致此类状况的出现呢?于是,我再度进入禅定,在之前所有的成就上再度清除所有念想,尽管如此,我见到的光和色依然还是瞬间生灭。”
“我再度观察,又认为是不能够洞悉色身的过患才会导致如此,于是,我再度进入禅定,用心观察色身的绝对真相和执着所产生的过患,这一次,那种种光和种种色也就再也不会在定中消失了。也因为成就上述因缘,也使得了本心即时恢复了清净。在我成就了初禅的修持后,又想到:我应当继续修学二禅、三禅、四禅的修持。当我成就了二禅的修持后,就迫不及待地去修持三禅。当我没日没夜的修持三禅定时,所有的精力也都专注于此。当三禅境地得以成就时,就会继续勇猛精进,专心致志修持四禅,在我勇猛精进的努力修持下,四禅也很快得以成就。每成就一种禅定,正知正见也就在我心中得以安住。”
“在禅定的过程中,有时我见到大光明而没有见到种种色身,那是因为我只是忆念光明而不曾意念色身的缘故。我甚至是可以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将忆念安住在大光明中。有些时候我只是见到种种色身而见不到光明,那是因为我只是将忆念安住在色身之中,这种景象我可以随着意念安住许久,甚至是我可以根据意念随心所欲调整光和色的比例和安住时间的久长。”
“阿那律陀。无论是我心中生起的疑惑,或者是无念,乃至于身体病变的观念,睡眠、太过精勤、太懈怠、恐怖、喜悦、贡高我慢的心念、种种杂念、不能够如实观察身心所带来的过患,我都能够让心即时恢复清净。当我修持进入四禅八定时,就能够生起极其明净的正知正见,勤修正法,趋向涅磐,从而使得再度投生的因缘永尽,清净无染的梵行得以建立,应当具备的修习都已经圆满具足,再也不会在世间投胎转世了。”
佛陀开示完毕,阿那律陀尊者、难提尊者、金毗罗尊者生大欢喜,信受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