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释迦菩萨舍弃绝食苦行,正常地食用固体食物,服侍左右的五比丘对菩萨产生了误解。这五人以前是皇室的占星家兼顾问,在菩萨诞生时,他们曾预言他会成为正等觉者、佛陀。
那时,皇宫里共有八位占星家。在预言新生菩萨的命运时,其中三个人都举出两根手指,认为菩萨不是成为转轮圣王就是正觉佛陀。其余五个则只举出一根手指,说他将来必定成为正觉佛陀。
依据《中部.根本五十篇》的注释书,那五位宫廷占星家后来都舍离俗家,到森林过着梵行的生活。然而,《佛种姓经》的注释书则说,七位占星家皆举两根手指,给予两种解释,唯有最年轻的婆罗门,即后来的憍陈如尊者,只举一根手指,预言出生的婴儿就是未来的佛陀。
这位年轻的婆罗门和另外四个婆罗门的儿子,舍离世俗生活修道,成为五比丘,等待着菩萨长大后出家。当他们听到菩萨在郁卑罗修苦行时,他们就到那里担任佛陀的侍者,希望「当他证无上正觉时,能与我们分享。我们将是最先闻法的人」。
当五比丘看到菩萨食用固体的食物时,他们误解了这个行为,并对此感到失望。他们想:「如果凭着仅仅一掬的豆汁活命,都还不能令他证得正觉,他怎么能期待食用固体食物后,能证得正觉?」他们以为菩萨已经放弃努力,将重回原来的奢华生活。于是,五人厌恶地离开菩萨,并来到瓦纳那西的鹿野苑。
五比丘的离去,给了菩萨一个可以完全独处,努力证得最终涅槃的机会。《中部.根本五十篇》的注释描述说,菩萨独自精勤两个星期后,在菩提树下证得唯佛所有的正等觉。菩萨二十九岁出家,花了六年修苦行,现在是三十五岁,依旧年轻、健壮,在恢复正常饮食的十五天之中,身体回到以往的丰腴,重新得到三十二种大人相。
藉由正常饮食而恢复体力后,菩萨修习出入息念,进入俱寻、伺、喜、乐、一境性的初禅;然后再证入俱喜、乐、一境性的二禅;在第三禅时,只有乐、一境性;第四禅只有舍与一境性。
在那个2,551年前的满月之日,菩萨坐在靠近塞那尼聚落的菩提树下,准备去托钵。那时候,来自那聚落的一位富家女善生,正准备要来供奉菩提树的树神,她派她的女仆前来整理菩提树这一区域。女仆看到菩萨坐在菩提树下,以为树神现身来接受她们的供养,她很兴奋地跑回去告诉她的女主人。
于是,善生把她早上煮好的乳糜放在一个黄金铸造的钵中,再用另一个金钵当盖子,然后她带着钵到菩萨打坐的树下,把钵放到菩萨的手中说:「祝您如愿,就如我一般。」说完后,她便离去。在少女时,善生就在那菩提树下立愿:「如果和我同种姓、同阶级且所生的第一个儿子是男孩的话,我将作供养。」如今她的愿望已实现。
乳糜的供养原本是要给那树神,以实现她的诺言。但是,当她后来知道,菩萨在食用她所供养的乳糜后成为正等觉者,她相当地高兴,心想她做了一个最大的功德。
接受了善生女的供养后,菩萨走到尼连禅河沐浴。沐浴之后他将善生所供养的乳糜,做成四十九个小丸后食用。食毕,他把金钵丢到河中,说道:「如果我今日会成为佛陀,就让此钵逆流而上。」那个钵逆着水流漂流了相当长的距离,流到龙王卡拉的住处上方时,就没入河水中,沉到过去三佛所用的钵底下。
然后,菩萨在河边附近的空地休息了一整日,当夜色降临时,他向菩提树的方向一路走去。在路上,他遇到一位割草者索地亚,他给菩萨八把草。在印度,圣人通常在坐或睡的地方铺草。菩萨把草铺在菩提树下,发愿说:「若未证得无上正等觉,我便不起此座。」然后,他面向东方结跏趺坐。
这时候,魔王出现,想和释迦菩萨争夺菩提树下的那个座位,处心积虑要打击菩萨的决心,不让他成佛。由于过去无数劫所累积的功德──如布施、持戒、智慧等十种波罗密,菩萨在日出之前战胜了魔王的诱惑。
于是,在初夜时,菩萨透过禅那证得了宿命智;在中夜时,他证得了天眼智;后夜之时,他审察缘起、观五蕴的生灭,依于此观禅的修行,他证得道智,并在最后证得佛果。
成为正等觉者之后,佛陀在菩提树下整整宴坐七日,然后在另外的六个地方也各待七天,总共四十九天,他享受着阿罗汉果的喜悦,思惟着他所证悟的法。到第五个星期时,佛陀待在牧羊者榕树下,思惟苦行的过患:「真好!我能从导致身体痛苦的苦行中解脱。从那无利益的苦行解脱而证得正等觉,是多么令人高兴啊!」
而紧盯着佛陀的每一个想法与行为,想要随时非难佛陀的魔王,马上告诉佛陀说:「除了苦行之外,没有其他方法能清净众生。乔达摩,你已偏离清净道,明明还有染污,你却误信自己已得清净。」佛陀回答说:「任何苦行都是无益的,就如车在沙丘上无效用一样。确信它们是无利益,因此我舍弃所有形式的苦行。」
注释书中也提到,诸如极少食、极少衣等的修行方式,也是自我折磨的苦行。我们应该特别记住,苦行其实只是一种自我折磨,它不能导致生起智见与证悟道果。
在七个不同的地方各待七日后,第五十天,佛陀回到牧羊者榕树处。坐在树下,他想着:「我应先向谁说法?谁能迅速地理解法呢?」于是,心中生起一个念头:「阿拉罗迦摩罗行者多闻、善巧、有智慧。长久以来他的慧眼中只有一点点的尘垢,我应先对他说法,他定会很快证法。」
然而,一位天人告诉他:「尊者!阿拉罗迦罗摩已在七天前去世。」于是,佛陀以智慧了知,阿拉罗迦罗摩确实在七天前死亡,且因其禅那的力量,已投生于无所有处。
「迦罗摩家的阿拉罗,损失很大!」佛陀如此叹息着。因为阿拉罗的修行资粮已足够让他迅速了解佛陀的教法,他能很快地证得阿罗汉道,可是因为早死,他失去这次机会。
在无色界天的无所有处,只有名法、没有色法,即使佛陀到那里,他也无法领受佛法的利益。无所有处众生的寿命很长,有六万大劫之久。在那里命终后,他会再投生人间,可是若遇不到佛陀的教法,他将成为一个凡夫继续轮回,有时甚至会掉入恶趣,受更多的苦。因此,佛陀惋惜地说阿拉罗的损失很大。
之后,佛陀想到应该对郁多迦罗摩子说法。但是天人又告诉他:「尊者,郁多迦罗摩子已在昨晚去世。」佛陀观察后了知,郁多迦确实在昨晚去世,且因其禅定之力投生非想非非想处。该处也属无色界天,那里的天人寿命是八万四千大劫,这是世间三十一界中最殊胜的地方,可是在那里无法听闻佛法。
如果郁多迦罗摩子生于人间且得闻法的话,因他的资粮已充足,他将能很快证得阿罗汉果。但不幸的是,早了一天死亡,现在他失去了这个机会。因此,佛陀又怜悯地说:「郁多迦隐士,郁多迦罗摩子损失很大。」
过后佛陀再次思惟,应向谁开示第一次说法。这次,他以天眼看到五比丘住在瓦纳那西的鹿野苑。接着,佛陀往瓦纳那西出发。过去的佛陀是以神通力到达瓦纳那西的,但乔达摩佛陀为了要在路上遇到郁婆迦,所以采取步行的方式。
在前往伽耶的道路上,菩萨遇到裸行者郁婆迦,他是裸行外道尼干子的弟子。看到佛陀时,郁婆迦问他:「尊者!你容光焕发而祥和,肤色洁净而明亮。你是从谁出家的?谁是你的老师?你教授谁的教法?」
就此,世尊回答说:我已战胜一切(凡夫被所见、所闻影响,终至受苦;世尊则超越一切,保持安详、宁静)、了知一切,于一切无执取。我已舍弃一切,因贪的灭尽,获得解脱。我是自己亲证的,应称呼谁为我的老师?
在此,世尊斩钉截铁地显示他的地位:我没有老师,没有人像我一样。在人、天的世界里,没有与我相等的人。郁婆迦不知世尊是否已证阿罗汉,佛陀回答说:我确实是世上的阿罗汉,我是无上的大师,是唯一的正等觉者。寂灭一切贪爱,我证得涅槃。
然后,郁婆迦问世尊要去哪里,为何而去。「为了转法轮,我要去迦尸国。我应在盲暗众生的世界中,击无死之鼓!」世尊如此回答。郁婆迦问:「以你表白的方式,你称得上是无限的胜者吗?」佛陀回答:凡证得漏尽的胜者,便如我一般;我战胜一切不善法,因此,郁婆迦!我是胜者。
郁婆迦属于裸形外道,其领导者尼干子被弟子们称为「胜者」。世尊在他的回答中解释说,只有如他一样已灭尽诸漏、已根除烦恼的人,才能被称为真正的胜者。在世尊宣称自己是胜者之后,裸形外道郁婆迦低语道:「朋友!或许是吧。」他摇着头并让路给世尊,继续他自己的旅程。
我们应牢记郁婆迦遇到世尊这件事。郁婆迦亲身值遇真正的觉悟者,但是他却不知道。即使世尊表明了自己佛陀的身分,郁婆迦还是心有怀疑,因为他执着于裸形派的错误见解。
在那个时候,有些人依循错误的道路,当他们听闻正道时,却不相信。他们对实践、教导正道的人并不尊重。我们应该小心的,避免这种因错误观点而导致的误判。
虽然郁婆迦当时未完全接纳佛陀所说的话,但他似乎对佛陀有某程度的信,因为他后来又回来亲近佛陀。与佛陀分开之后,不久他就和一个猎人的女儿恰娃结婚。当他们生了一个儿子后,他开始对在家生活感到厌烦,于是在世尊教法中出家。
由于亲自实践了佛陀的教导,郁婆迦成为了阿那含圣者。去世后,他投生在五净居天中的无烦天,在那里不久后便成就阿罗汉果。因为预知与郁婆迦见面所将产生的利益,佛陀才步行前往瓦那纳西,并回答裸行者郁婆迦的所有问题。
摘自马哈希尊者《转法轮经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