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包括佛陀的异母弟难达、亲子拉胡喇,以及释迦族人阿难、迭瓦达答、剃发师伍巴离。上述这些人物的出家,除了沙利子和马哈摩嘎喇那两大弟子,都分别以本章中所讲述的两个事件为背景:
其一是佛陀归国访亲,其二是释迦族诸王子相携出家。故事中,诸多王子能毅然舍弃舒适的世间生活而清苦修行,既反映他们本人的决心,也说明佛陀的感召力。
令人感动的还有一段小插曲,即王子们向世尊要求先为侍者伍巴离剃度,从而置己于其下,后来伍巴离果然在佛教经典的结集上,诵出律藏,作出关键性的贡献。
本章也记载佛陀与游方沙门长爪之间著名的辩论,其中他轻而易举地点出长爪论议的悖理处,再次显示佛陀熟练的思辨力。
文中阿沙基尊者那闻名的四句偈,不仅在当时就导致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弃师投佛,且至今仍然被认为是对佛教核心思想的高度概括。
伍巴离:那时,王舍城里住着一位游方沙门删阇耶,拥有许多从学的弟子,计有两百五十名之多。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那时跟随删阇耶修习梵行,两人约定不论是谁先证得「不死」,必须要告诉另外那个人。
有一天早上,阿沙基尊者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到王舍城乞食。他的威仪举止令人一见便产生信心,无论是前行、后退、瞻前、顾旁、弯身或起身,他的眼光总是低垂且具足威仪。
游方沙门沙利子看到他在王舍城中乞食时的举止,心想:「世间若有阿拉汉,或已入阿拉汉道者,这位比库当是其中之一,我何不上前去请问他是依谁出家?谁是他的老师?他信奉谁的教法?」
但继之又想:「当比库正挨家挨户地乞食时,并不适合上前询问。我何不跟随在后,探查求道者究竟发现了什么?」
当阿沙基尊者结束乞食,带着食物离开王舍城。跟随在后的沙利子走上前去,行礼问候。
双方寒暄后,他立于一旁,对他说:「朋友!您的诸根宁静、安详、肤色皎洁、光明。请问您依谁出家?谁是您的老师?您信奉谁的教法呢?」
「朋友!有位大沙门,是释迦族的后裔,从释迦族舍俗出家。我是依此世尊出家,世尊是我的老师,我所信奉的是他的教法。」
「但是您的老师说了什么?他教示的是什么法呢?」
「朋友!我才出家不久,刚接触到法与律,因此无法为你详尽地教导法。不过,我可以简略地告诉你它的意义。」
沙利子说:「那么也好啊!朋友。无论话语多或少,唯有意义请直陈,但明深义吾所愿,语多与我并无益。」
阿沙基尊者,于是就为沙利子简要地说出如下的法:“从因所生之诸法,如来说明其因缘,诸法复从因缘灭,此即大沙门之法。”
游方沙门沙利子一听到这样的法,心中立刻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虽是简扼乃真谛,无忧之境汝证得,我等纵经千万世,虽有眼而不曾见。」
游方沙门沙利子,就去见游方沙门马哈摩嘎喇那。马哈摩嘎喇那看到沙利子前来,说道:「您的诸根宁静、安详、肤色皎洁、光明。莫非你已证得了『不死』?」
「是的,朋友!我已证得『不死』。」「朋友!你如何发现它的?」
游方沙门沙利子,于是告诉他自己所遇到的事。当马哈摩嘎喇那行者听到那段关于法的偈:从因所生之诸法,如来说明其因缘,诸法复从因缘灭,此即大沙门之法。
于是,马哈摩嘎喇那心中立刻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虽是简扼乃真谛,无忧之境汝证得,我等纵经千万世,虽有眼而不曾见。」
这时,马哈摩嘎喇那说:「朋友!让我们去见世尊,以世尊为师。」
「但是,朋友!这两百五十位游方沙门都依止我们,以我们为楷范。我们必须与之商量,好让他们各个能依自己的判断行事。」
于是,他们一同去见其他的游方沙门,告诉他们:「朋友们!我们要去见世尊,以世尊为师。」
「我们都依止他们,以他们为楷范。倘使他们于大沙门座下修习梵行,那我们也要如此做。」
于是,沙利子和马哈摩嘎喇那就去见游方沙门删阇耶,把他们的打算告诉他。「别说了,朋友!你们不要走。让我们三个人一同领导众人修道吧!」
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第二次、第三次向他说明,但总是得到相同的答案。
然后,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便和其余的二百五十位游方沙门一同前往竹林园。删阇耶见状,难过到口吐鲜血。
世尊见到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从远处走来,便对众比库说:「拘律陀和优波提舍这两位朋友携手而来,他们将是我最优秀的一对上首弟子。」
人未到达竹林园,世尊如是亲口说:两位来者已解脱,入于甚深之智境,断除轮回之根本,住于无上之解脱。拘律陀与优波提舍,两位好友同到来,将成我上首弟子,上首之双贤弟子。
沙利子与马哈摩嘎喇那走到世尊跟前,顶礼世尊之足。对他说:「世尊!我们愿随世尊出家,受具足戒。」
「来吧!诸比库!」世尊说:「正法已善说,你应修清净梵行,以灭尽诸苦。」如此,他们便受了具足戒。
那时有几位出身于马嘎塔国世族的人感到不满,抗议:「已有一千位螺髻苦行沙门在他门下出家,还有那二百五十位游方沙门,现在这些出身世族之人,也要在他座下修习梵行。」
当他们碰到比库时,就以偈予嘲弄他们:「沙门果德玛真来,马嘎塔国堡垒下;诱光删阇耶之徒,今日复将诱何人?」
比库们听了这话,便将此事禀报世尊。世尊说:「这事情不会拖延很久,它只会持续七天。七日过后,它自己就会停止。当人们以这种话嘲弄你时,你可以如下的偈责备他们。
「彼等以法为引导,彼等为大雄如来;如是以法引导时,以何而生嫉妒心?」当人们再嘲弄比库时,比库便以此语责备对方。
于是,人们开始思考:「那些沙门释子确实是以正法来引导人们,看来并无违反正法。」如此,这件事持续了七天,七日过后,它自己就停止了。(Vin.Mv.1:23-24)
注释者:马哈摩嘎喇那,在投入佛门后的第七天证得阿拉汉果。但沙利子却花了两个星期不断复习,并以智慧分析心识的所有层面。
至于他如何证得阿拉汉果,有如下的记载。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王舍城的豚掘穴,有游方沙门长爪来见,彼此问候寒暄后,
他说:「沙门果德玛!我的理论和见解是这样的:『我对一切法无所爱。』」「长爪!你对此『我对一切法无所爱』的见解,是否也无所爱呢?」
「即使我对自己的见解实有所爱,对它也应是如此,沙门果德玛!对它也应是如此。」
「如你所说,不过世上有许多人在说『对它也应是如此』时,不但并未舍弃当初的见解,且实际上还更执着于其他的观点。
这世上很少人在说『对它也应是如此』时,既能舍弃当初的见解,也能不执着于其他的观点。有些沙门与婆罗门,抱持如此的理论和见解:
『我对一切法无所不爱』;有人说:『我对一切法无所爱』;又有人主张:『我对一切法有所爱,有所不爱。』
那些抱持『我对一切法无所不爱』之见的人,接近于贪着、系缚、欢喜、耽着与执取。但那些抱持『我对一切法无所爱』之见的人,接近于无贪着、无系缚、无欢喜、无耽着与无执取。」
此刻,长爪说:「沙门果德玛赞同我的见解,沙门果德玛赞同我的见解。」
「至于那些抱持『我对一切法有所爱,有所不爱』见解的人,在其有所爱的方面接近于贪着、系缚、欢喜、耽着与执取,但在其有所不爱的方面则接近于无贪着、无系缚、无欢喜、无耽着与无执取。
「智者若身处于抱持『我对一切法无所不爱』之见的沙门与婆罗门中,他会这么想:『我的见解是,我对一切法无所不爱。』
但若我固执此见,坚持此观点而说:『唯有此见解是正确的,其他的见解都是错误的。』那么我将与其他抱持『我对一切法无所爱』、『我对一切法有所爱,有所不爱』的沙门与婆罗门等两类人发生冲突。
我将与这两类人发生见解上的冲突,有冲突,就会有争执;有争执,就会有口角;有口角,就会有伤害。
当他预知时,就能舍弃原所抱持的见解,同时也不执取其他的观点。如此,上述各种见解便被舍断并弃除了。」
注释者:经文中又出现了与上同样的段落,但用于抱持着『我对一切法无所爱』与『我对一切法有所爱,有所不爱』的智者身上。
阿难:「长爪!此色身由地、水、火、风四大种所成,由父母所生,由稻、麦所养;它是无常、抹灭、磨灭、衰灭与分解之法;
应视它为无常、苦、疮、箭、灾难、苦恼、敌、坏灭、空与无我。当人能如是观察时,就会舍弃对身体的欲望与爱着,且会舍弃视身体为一切推理之必要基础的习惯。
现在,有三种受:乐受、苦受、不苦不乐受。当人感觉到其中一种,便不会感觉其余两种受。乐受是无常的、有为的、缘生的,是灭法、坏法、衰法、灭尽法。而苦受与不苦不乐受也是如此。
当多闻的圣弟子明白了这些,便会厌离乐受、苦受、不苦不乐受。一旦厌离,贪爱便会消逝,他便获得解脱。
一旦心获得解脱,他便生起『解脱』之智,而明白:『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皆办,不受后有。』
如是心解脱的比库,便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与任何人争论,他使用世间现行的言论,但心无任何误解。」
此时,一直站在世尊身后,为他摇扇的沙利子尊者想到:「伟大的世尊!看来是透过舍断和弃舍这些法的证智,才会如此说。」
当他如此思惟时,心中无有执取,而从诸漏中解脱。沙利子尊者,证悟四果阿罗汉。
那时,游方沙门长爪的心中,也立刻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证悟初果…他说道:「我皈依大沙门果德玛,我皈依法,我皈依僧。」(M.74)
注释者:在这段时间里,净饭王派出大臣之子咖噜达夷,到王舍城去劝说他的儿子——佛陀,到家乡咖毕喇瓦土城(迦毗罗卫)来探访。
在未声明自己的使命之前,迦留陀夷便已成为比库。但是在世尊成道之后的第一个冬天即将结束时,他以如下的偈表明自己来此所肩负的使命,以此劝说佛陀动身前行。
唱诵者:树花盛开如炽燃,舍去叶幕求果实,如红烈焰猛燃烧,大雄动身今适时。树花盛开心喜悦,香气飘溢普四方,为求果实让叶落,大雄上路今适时。
冷暖相宜好时节,世尊旅行今适时,让释迦族、拘利族,见世尊面向西行,越渡过卢奚多河。耕作时满怀希望,撒籽时满怀希望;商贾出航怀希望,为积财富渡重洋。祈我满怀之希望,所愿必定得实现。
人们再再来播种;天王再再降甘雨;农夫再再耕田地;国王再再收谷物;乞士再再巡回乞;施主再再行布施;再再奉上其供养,彼等再再生天界。
不论出身何种姓,雄者拥有真智者,上溯七代使尊贵,世尊伟大胜诸天,我想能成伟大业,依此汝名真牟尼。(Thag.527-33)
伍巴离:世尊在王舍城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就动身前往迦毘罗卫城。次第游行,最后终于到达迦毘罗卫城,住于榕树树园。世尊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至释迦族净饭王的住所,坐于备好之座上。(Vin.Mv.1:54)
叙述者:这次归返祖国,在三藏中的记载简略到了不连贯的地步。所以在进入三藏典籍之前,先从注释书中撷取一些细节,使情况更清楚一些。
注释者:当佛陀到达迦毘罗卫城后,释迦族的人摆出惯为人知的骄傲,不愿对他行礼致敬。佛陀于是施展双神变,四肢同时喷出火与水。
之后,佛陀为众人讲了尾施缚多罗的本生故事。在他的父王宫殿中的一个正式宴会之后,他又讲到护法的本生故事。
国王在听法之后,证得第三果(国王四年后去世时,已是个阿拉汉。)此时,巴迦巴帝苟答弥王后——难达王子的母亲、佛陀的姨母,也证得初果。
那一天恰好也逢上巴迦巴帝苟答弥的独子——难达王子的结婚庆典,当佛陀起身,把钵递给难达之后离去时,难达王子不知如何是好,便持钵追随在后。
在离开时,他的未婚妻叫住他:「王子!快快回来吧!」当他们到达佛陀的住处后,佛陀问他是否要出家,出于对佛陀的敬畏而好乐,难达同意了。
第七天,佛陀又一次到他父王的宫殿用餐。叙述者:以下是三藏经典对这一事件的叙述。
伍巴离:拉胡喇王子的母亲对他说:「拉胡喇!这是你的父亲,去向他索求你世袭的财产。」拉胡喇王子于是去站在世尊面前,说道:「沙门!你的身影使我感到愉快。」
世尊从座位上起身离去,拉胡喇王子跟随在后,说道:「沙门!给我世袭的财产;沙门!给我世袭的财产。」
世尊于是对沙利子尊者说:「沙利子,度他出家吧!」「世尊!我如何度拉胡喇王子出家呢?」
世尊于是依此因缘说法,对诸比库说:「我允许以此三皈依使之出家,但应按此步骤进行。首先剔除须发;然后着袈裟,令偏袒一肩,再向比库顶礼。
长跪合掌,而说:『我皈依佛,我皈依法,我皈依僧。如是二说……如是三说……』」沙利子便为拉胡喇王子剃度。
此时,释迦族净饭王前来见世尊,敬礼后,坐于一旁,说道:「我恳求世尊施恩。世尊!当你出家时,我心中有极大的痛苦。
之后,难达出家,现在拉胡喇也出家,这痛苦真令人难以承受。世尊!父母对子女的爱犹如割皮,割皮而切肤,切肤而割肉,割肉而断筋,
断筋而入骨,入骨而彻入骨髓,并驻留在那里。世尊!今后比库剃度弟子时,应先征得其父母的同意才好。」
世尊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释迦族净饭王。然后,净饭王从座而起,敬礼之后,右绕而去。
世尊依此因缘说法,对诸比库说:「诸比库!没有征得其父母的同意,不可剃度儿童出家。若比库如此做,便是犯恶作。」(Vin.Mv.Kh.1:54)
叙述者:根据传说,世尊的堂弟阿难与其他人出家的事,发生在佛陀这次返国探访之行。以下两件事虽未显示出确切时间,但可能发生在佛陀离开迦毘罗卫城,而仍停留在高沙喇国北部一带时。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与侍者那伽娑摩罗尊者在高沙喇国一带游行时,见到一条岔路。他对世尊说:「世尊!那边走,让我们朝那条路走。」
他讲完后,世尊回答:「那伽娑摩罗!这边走,让我们朝这条路走。」
那伽娑摩罗第二次、第三次讲相同的话,都得到相同的回答,于是他把世尊的衣钵放在地上,只身离去。他沿着那条路走下去时,强盗出现了。
他们对他拳打脚踢,砸碎他的钵,撕碎他的袈裟。后来,他拿着碎钵与破衣去见世尊,并将发生的事禀告世尊。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智者与愚人,共行并共住,饮乳之鹤知弃沼泽之水:有智之人能避险恶之道。(Ud.8:7)
有一次,世尊住在高沙喇国,于喜马拉雅山脚下的森林孤邸。此时世尊独处静默,心中思惟:「统治是否能依不杀、不教人杀、不抄家与查封、不悲伤、不施加悲伤?换言之,是否能行如法之治呢?」
此时,恶魔觉知世尊的心念,他往见佛,说道:「让世尊、善逝统治,而依不杀、不教人杀、不抄家与查封、不悲伤、不施加悲伤。换言之,即是行如法之治。」
「恶魔!你对我如此说的目的何在?」
「世尊!世尊修习四如意足,多修习,以它为车乘,以它为立足处,常行、惯行,并妥善地运用。因此,若世尊决心如此祈愿:『让众山之王喜马拉雅山变成金山』,它就可以变成金山。」
世尊说:「即使此山点成金,双倍难满贪者心,心明此理身行正,人若观察苦与集,岂肯耽溺于五欲?一旦了知轮回因,因缘系彼于世间,一心专修除因法。」(S.4:20)
此时,恶魔知道:「世尊已识破我!善逝已识破我!」伤心与失望的他,便立即消失了。
伍巴离:那时,世尊住在阿奴夷国马喇族的村落阿奴夷。那时已有许多闻名的释迦族王子在世尊座下出家。那时释迦族有两兄弟——马哈那马与阿奴卢塔,
其中阿奴卢塔娇生惯养。他有三个宫殿;一个供冬季使用,一个供夏季,另一个则供雨季之用。在雨季的宫殿里,有清一色的女性为他歌舞作乐。在这四个月里,他从来不下楼到别的殿去。
有一天,马哈那马想到:「现在已有这么多闻名的释迦王子在世尊座下出家。但我们家族中却无人出家,我或阿奴卢塔何不出家呢?」
他于是去找阿奴卢塔并说出自己的想法。阿奴卢塔说:「但我一直娇生惯养,不可能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还是你去出家吧!」
「好的,阿奴卢塔!那么让我来指导你在家的生活。首先,要耕耘土地,然后要播种、灌溉,接着要排水出田、除草,再来要收割谷物、集中谷物、堆积谷物,
然后要打谷、去杆、碾谷、筛谷,最后要入仓。这些工作明年要重复一次,后年也是如此,永无结束,也永无止尽。」
「如此说来,工作何时才能结束?我们何时才能悠闲地享受五欲之乐,这些上天赋予、赏赐给我们的快乐呢?」
「亲爱的阿奴卢塔!这些工作永无结束,永无止尽。我们的父亲乃至祖父直至过世时,也尚未完成他们的工作。所以,现在是你学习过这种在家日子的时候了,我就要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
阿奴卢塔于是去告诉母亲:「母亲!我要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请允许我。」
听到这话,她说道:「我的两个儿子都是我钟爱的宝贝,并非苦恼!你若死去,我会失去你,别无选择。但当你活着时,我为何要允许你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呢?」
他第二次、第三次地请求,母亲说道:「亲爱的阿奴卢塔!若释迦族的统治者跋提王也出家的话,你也可以出家。」
身为释迦族的统治者跋提王其实是阿奴卢塔的朋友,他母亲私下想:「跋提是阿奴卢塔的朋友,他不会急于出家的。」这其实是她对阿奴卢塔提到跋提的原因。
阿奴卢塔于是去告诉跋提:「我能否出家将取决于你是否出家。」
「若你能否出家取决于我是否出家,那么让它不再如此。你我将……那么,你想何时出家就何时出家吧!」
「来吧!还是让我们一同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好了。」
「我做不到!我愿意为你做任何其他我做得到的事。你先出家吧!」
「我母亲说:『亲爱的阿奴卢塔!若释迦族的跋提王出家的话,你也可以出家。』但你的回话是:
『你能否出家取决于我是否出家,那么让它不再如此。你我将……那么,你想何时出家就何时就何时出家吧!』来吧!让我们一同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吧!」
那个年代,人们习惯于说真话,信守诺言,跋提对阿奴卢塔说:「等待七年,七年之后,我们可一同出家。」
「七年太久,我无法等待七年。」
「等待六年,六年之后,我们可一同出家。」
「六年太久,我无法等待六年。」
「等待五年……四年……三年……二年……一年……七个月……二个月……一个月……等待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们可一同出家。」
「半个月太久,我无法等待半个月。」
「等待七天,七天之后,我们可一同出家。如此,我可将王国交接给孩子与兄弟。」
「七天不算太久,我愿意等。」然后,释迦族的跋提、阿奴卢塔、阿难、婆咎、金比喇,迭瓦达答与剃发师伍巴离一行七人,如往常去游乐地出游般,带领着一支四组的军队出门。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遣退军队,穿越边界进入另一个国家。过境之后,他们卸下衣饰,包于上衣之中,告诉剃发师伍巴离:「伍巴离!你最好回去,这里足够资助你的生活。」
在回程的路上,伍巴离心想:「这些释迦族的人性格凶猛,他们可能以怂恿释迦族王子出家之罪而处我于死。这些释迦族的王子现在出家去了,我该怎么办呢?」
他打开包袱,把里面的东西挂到树上,说:「让发现此物的人,接受它为赠礼吧!」然后,他回到释迦族王子们那里。他们看到他走来,便问到:你为何返身折回呢?」
他于是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并补充说:「所以我便返身折回。」
「伍巴离!你这样做是明智的,因为释迦族的人性格凶猛,他们可能以怂恿释迦族王子出家之罪而处死你。」
之后,释迦族的王子们便与剃发师伍巴离一起前往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坐定之后,他们对世尊说:「世尊!我们是骄慢的释迦族,这位剃发师伍巴离服侍我们多年,请世尊先度他出家,以令我们能向他敬礼、迎送、合掌、恭敬。
如此,释迦族的傲气便在我们几位释迦族人的身上转为谦恭。」世尊于是先令剃发师伍巴离出家,然后才为释迦族的王子剃度。
那时,跋提尊者于雨安居中,证得三明,阿奴卢塔尊者生起天眼通,阿难尊者证得入流果,迭瓦达答则修得凡夫的神通。
那时,每当跋提尊者进入树林,或坐于树下,或独处空室,总不断地自喜大喊:「啊!真是喜乐!啊!真是喜乐!」
几位比库到世尊处禀报此事,又补充说:「世尊!看来跋提尊者毫无疑问地不满出家的生活,或老在追忆过去身为王者的安乐。」
世尊于是派人把他找来,问他在林中自喜大喊的这一说法是否属实。
「是的,世尊!」
「跋提!但是你在林中、树下或空处时,是见到些什么利益呢?」
「世尊!当我从前身居王位时,我的卫士严备在王宫内外、城市内外,区域内外。虽然如此地警戒与防卫,我心中仍然充满了畏惧、忧虑、猜疑与担心。
但如今,我进入树林,或坐于树下,或独居一室,心中无有忧虑、猜疑与担心。我生活安乐、宁静,乞食维生,心如野鹿一般。这是我所见到如此做的利益。」
了知这其中的深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赞叹:心无潜藏矛盾者,便驾凌众生之上,无畏、安乐与无忧,诸天无能竞荣耀。 (Vin.Cv.7:1 Ud.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