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原始佛教

僧俗角色的定位
时间：2013-03-10 00:00:00 来源：作者：

有人说：如果告诉在家人，僧团是高高在上，他们会感到不安，并对僧团不以为然；但若让他们觉得在法上僧俗平等，那他们又不能了解，有任何特别的原因要尊敬僧团了。

这样的话，僧团就丧失了对佛法——火炬执持者的角色。我们如何才能打破这个僵局，让僧团担任传承佛法的特别角色，同时不仅不去疏远在家人，反而更能令其对僧团的诚信不疑？

在美国这里，或许在更广的西方，我们面对着一个相当异常的状况，而这在日本最典型：几个宗派最著名的说法角色，往往是在僧人的加被支持下，都已经由在家人取代。

在家人训练，甚至有时印可僧众的说法资格。我认为僧尼在寺庙受的训练，是为他们说法的准备，因为他们就是为此而奉献生命。

然而在今日，我们也必须栽培有诚意的在家人之解行与说法，以重视他们的修行和说法善根；

可是，它应在佛法必须依赖僧众所传，僧众是在家人的福田，这二种认知的体系下来运作。

现在在斯里兰卡这样的传统佛教国家，在家人说法并非少见。他们讲法、开课，讲禅开示，有时举办坐禅课和静修营；

但他们在做时，总是尊重僧众，按规矩给僧人优先权。通常，他们是先受到僧人的培训，然后一直保持对僧人的尊敬，并非只尊敬自己的师父而已；

如果任何在家人的宗教师，去与佛教僧团作对，虔诚的信徒就会对他退避三舍。现今在斯里兰卡有少数这样的人，他们的教法依其个性而有差别。

在现代佛教前身之传统佛教中，僧俗角色的定位很清楚，二众之法也有很清楚的定位，不过这样的结构，会有点僵硬、限制。

俗人明白其主要工作是修福，以资助来世投生善处，并且筹集追求佛教的涅槃极果之资粮。

以此为目标，在家居士的工作以布施为主；通常他们供养僧人饮食、持戒、热诚修行，

还有一些短期的禅修，这通常在特殊的节日，内容主要是佛随念、僧随念、戒随念、安般念、慈心修习。

亚洲在家人受现代西方社会的影响，对自己的角色有了的新理解，除了供养僧团，相信佛法依赖僧众传的同时，他们有意钻研佛法，并参加密集的止观禅修。

理论上，佛教僧人的任务及担当的角色，主要是在精研佛法和密集禅修上。同时，僧众还为在家人带领法会。

然而现实中，在亚洲南传佛教国家的多数寺庙里，僧人为在家人带领法会成为主流，它甚至也变成寺院僧人的主要功能了。

这些僧人不重视佛法深入的研究，禅修几乎消失了，只是每天日诵时有五到十分钟的静坐而已。森林僧众为求真道，往往较为强调禅修。

在传统亚洲佛教界，所有以上的弱点，这些活动冲击着人们长久以来对三宝、对与经论相应的世界观的信心。

这坚固信心的基础，就是相信业力轮回，以及对出世法涅槃的追求。相形之下，现代西方人出于完全不同的心态来接触佛法；

他们比传统农村佛教徒受过更多的教育，许多西方人在心理学方面博览群书，或追求探索灵性和更高层意识。

因为内在的问题不同，在法上他们要寻求的答案也就不同。当西方人接触到佛教时，他们带着对佛法的一种深刻感觉——存在的痛苦。

这个术语，不是指临床上说的消沉或病态心境的性格，或任何精神病；而是指令人苦恼的空虚、自我不健全或无可奈何的感觉，但它又不能用任何一般的享受来满足。

‘存在的痛苦’的感觉可以与个性共存，而在所有世俗社会的标准之下，他们又健康而正常。

有时，‘存在的痛苦’表现为寂寞，它无法藉由任何社会、人际的交往而消除；有时，‘存在的痛苦’是一种生活空虚，毫无意思和目的的感觉；

有时它是种信念，生活一定有比美国那伟大成功故事中获取奖励或战利品更多的内容。

对于有浓厚宗教背景，而又失去了信仰的人，‘存在的痛苦’可能呈现为无限空洞的感觉。

神的空缺必须用另一种东西来替补，以便使生活有究竟意义；一种意义或目的的根源，否则生命就毫无价值。

这种‘存在的痛苦’的感觉，或称为‘根本缺乏感’，是促使多数西方人寻求佛法的主要动机。

他们到佛法中寻找的，或可称之为‘固本疗法’；因为他们一般不是精神病患，不使用佛法作为精神疗法。

虽然有些人曾批评他们这样做，但依观察这不是实际情形。他们要的或可称为一种‘存在主义的疗法’，以此充实自我存在的根本。

他们一心寻找能容于日常生活中，一种提升他们生活质感的方法。他们不寻找解释，不寻找新宗教。一般而言，他们也不寻找新的信仰。

他们接触佛法以寻找一种固本疗法，以提供他们具体的、实在的和直接的方式，来改变他们对世界的体验。

并且，多数的佛教老师——毋宁说，多数讲法的老师就是这样教授的；他们开演佛法为一种实践或行径，以改善‘存在的痛苦’这种不安的感觉。

他们介绍它是固有的、实际的、关于存在的疗法，一种不要求任何信仰的方法，随时可视效果如何，而加以使用的方法；

他们所教授的主题有如一本畅销书，将居士佛法的本质精美包装，书名是‘非信仰的佛教’。

为什么‘存在的痛苦’这种感觉，在美国和西方社会达到工业和科技高峰之时，显著地开始流行？为什么它流行于受过良好教育、富有的中上层阶级之中？

讨论这些问题，与我们的议题并非毫不相关的；因为这样将帮助我们，了解佛教在从亚洲到西方之路所经历的变革。

‘存在的痛苦’这感觉，就在那时、就在此地流行，是因为我们经历的科学技术革命，让我们付出了惨痛代价，

这高昂的代价支付至今：就是人们与自然疏离，人们与人类疏离，人们与他人疏离。

通常是受良好教育和富有的阶层，感觉疏离的痛苦最深刻，因此这社会反常的状态对他们冲击最深。

这疏离使我们感到生活的各方面都漫无目的；它使我们的人际关系变得机械而有竞争性；

在我们把自然奇观变成国家公园，把梦想世界变成迪斯尼世界时，它使我们与自然界的关系改变。

它侵入到我们与自身的关系中，在独处的时刻也不例外地来相缠。甚至于宗教，也成为用电话传福音以增加会员人数的竞争，或为自以为重要的事情——宗教权利做游说。

在用技术征服自然或世界这个过程的底下，还有一个更深层的过程；它使我们对现实的概念，掌控了具体的现实。

但我们这么做时，在所创造的东西，与要代表的具体现实之间，不可避免地有鸿沟、漏洞。

概念性的构想，永远无法成功地捕捉住具体事物，并充分地表现它。然后在某方面而言，这种概念不足以使人痛苦。

通过概念化，我们想操纵事物，用我们的意志使它屈服，令事物屈从于我们人类的目的，概念化经常就有这种好功用。

但这种操纵，不可避免地被来自内心深处，控制现实的欲望所驱使，使现实完全地顺应我们意志的欲望。

这使现实变成一套由一己使用的工具；但我们越这样做，事物就会与我们的距离越远，它们也就越想逃离我们的控制。

于是，这就引起了称为‘存在的痛苦’的那种内在深刻、极度痛苦的感觉。

现在走向佛教或修行佛法的那些美国人和一般的西方人，有意识或下意识地被苦所逼，因而接触佛法。

他们看佛法是一种方法，以找回生命的意义与目的。不但他们做如是观，佛法也确实有这样的功效。

佛法帮助他们克服这种与自己、他人和自然界疏离的苦涩感觉。在上座部佛教传统或观禅的风潮中，修四念处能帮我们破除概念迷网，并鲜活直接地体验当下。

观禅帮助我们透过感官回到当下，直接与我们的内心活动相连起来，使人际关系更加鲜活有力、丰富多彩。

这样，修四念处是个将我们带回现实经验的好方法，它时时刻刻都清新、直接，多数人对这种效果感到震惊。

现在，四念处的修法，在传统佛教界或在在家人所教的观禅运动当中，被人们普遍地熟知。

假设四念处在这两个领域的作用是一样的，我们会问：“为什么观禅依然主要风行于在家人之中？

为什么它不能朝僧团开展？为什么它不能成为僧人奋斗的目标，以指导理想？”

我们要问：“传统佛教僧众的坐禅和在家人观禅中修四念处，二者有重大区别吗？”

作为一种回答这个问题的方式，我们回头来看一看修行佛法所针对的，称之为‘存在的痛苦’，这种缺乏、无意义、疏离的感觉。

从古典佛教来看，缺乏意义或空虚的感觉是一种象征征，它是指明那实质常在、不圆满的轮回性。

如果看到这一点，认识它，修行人自然会步向舍离，离开家庭过出家的生活，寻求了生脱死之道。

如果他尚无勇气或因缘出家，他会以向往舍离之心而在家修行，趋向于解脱的方向，视解脱为有意义之目标。

如果他无法在家修行，他自然仍会十分尊敬出家人，羡慕那些脱下俗服，换上棕褐长袍的僧尼；

他会视这些有德发心向道的僧尼为佛教理想的代表，他看他们是实现自己理想志愿的人，他会尊敬他们是佛陀法脉所在，正如古语说的世间福田。

但是从存在的痛苦，到产生称为‘实质常在、不圆满的轮回性’的观念，还需要另外两个因素。

是什么？一个是信仰，在巴利文称为saddhá。它意味着信仰佛、法、僧三宝。

信仰佛陀为彻底觉悟的老师；信仰佛法为佛的教导，这是指全部佛法而非片段、巧妙排列组织的摘录，及经常被人依方便而误用的内容；

还有信仰僧。这最后这一项，不意味着信仰共修的团体，因为那不是僧团的意义。

信仰僧是指相信圣者贤僧，那些圣者以其无形的出世精神组成的团体，以及信仰僧团（不一定是每位僧尼），他们以可见的形态住世，代表着贤圣僧。

我必须强调，佛教中信仰一词，也翻译为相信，特别与佛法相联系。时下的佛教居士老师，变信仰为相信，对信仰三宝的解释变得支离破碎。

在这种情况下，人可以信仰任何良好、神圣，圣洁的东西，并且这还可被接受！

相信有各种层面，它不是信仰的同义字；但它有认知的意思，怀有某些信仰。

信仰历史上的佛——释迦族的乔达摩，是这个历史时期彻底的觉者；信仰他所说的，是通向觉悟与解脱的法；

信仰那些躬行实践佛法，成功出世的圣僧。这是传统的佛教，信仰三宝为主要部分，部分源于某些思想信仰。

信还有情感成分。它含献身，在这里是指献身于三宝，超乎一切地奉献于已实现圆满佛法的尊贵与理想的佛陀，他大慈大悲，承担教化我们愚钝众生的大业。

我发现在当代美国俗人佛教圈内，这种献身是明显地缺乏。除了少数例外，在西方流行的佛教杂志上，几乎看不见献身或敬佛的踪影。

因此从存在的痛苦，步入解脱与出家生活的因素之一为信仰。另一个因素为正见，这是我想要强调的。

在传统佛教中，正见有许多层次；但是为了便利起见，我们谈两层：在基本层次上，是因果律。

要正确理解业果，就必须考虑行为与结果在多生多世的关联。正确理解，至少意味着在原则上，明白行为怎样与来世有关联。

许多美国人和西方人，不愿接受业与来世的观念，因为这不属于西方文化。

有人鲁莽地宣告：这是我们必须舍弃的亚洲佛教‘文化包袱’，以打造对西方有用的新美国或新西方佛教。

他们有时争辩说，业与来世之类的观念，是禁固亚洲佛教徒的教条。今天，我们要破除宗教教条和信仰，变得完全自由，这意味我们必须放弃亚洲佛教教条和信仰。

对于这种观念，我想提一个比喻。假设在印度将开办一所大学，其中有物理系。物理教授开始辩论，他们是否应该教牛顿力学、热力学定律，或爱因斯坦相对论。

假设某教授站起来说：“这些理论来自西方，不属于我们的文化遗产。我们不一定要教它们。在亚洲教物理，我们必须放下西方的文化包袱。”

其他教授看他这样，会认为他疯了，在他们没丢开这些物理定律教学之前，他一定早被开除。

为什么会如此？因为物理定律并非是别人的文化遗产而教授；教物理定律，因为它解释现象是全面正确的。

在北京、加尔各答、奈洛比和伊斯坦堡，与他们在伦敦、纽约或布宜诺斯艾利斯都一样，物理的意义就是如此。

同样的，业与来世解释了道德生活的普遍规律；这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它是支配我们未来生生世世的规律。

从迷茫于世间到解脱阿罗汉、圆满佛陀，它都有效。这些教导是来自于佛陀本人。这是他觉悟的一部分，并且用以教导人类事出有因。

这些道理教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做出基本的道德决定，教我们改恶向善，它是佛教的骨架。它属于佛法的内涵。

若没有这些认识，认为‘只要当下有正念，我就可获得最高的证悟’，你就像个去湖边竹篮打水的人，始终是一无所得。

当然，我是从我最熟悉的佛教传统来谈的，这并非是要忽视其他传统。

其实我希望您将我的观念与您的传统相结合，因为社会上的变革影响上座部，也一定会影响别的佛教传统。

因此对业与再生，认识到业力导致生死轮回，是最基本的正见；以此为基础，才能充分推展出第二类正见之意义。

此正见是通向更高层次的解脱，是知见四圣谛的理。我现在要讲几句，听起来又是有些大胆的话，但我还是要说：

除非是以对业因、业果的正见为基础，以业力产生轮回为基础，以生死是苦的全面认知为基础，否则就无法正确教授和理解四圣谛。

即便如此，我要附带说明：对于初学者，我们须要有所调整；谁也无法对一个初级生在入门的第一堂课，就教他业与再生的这种必修信条。

因此我相信，做为能教——而且事实上是必教——的基本教义，你可以做所谓‘改编’与‘调整’的方便性介绍，佛陀有时也这样做；不谈轮回，免得把不契机的人立即吓跑。

可以用心理学谈四圣谛，显示经验中的痛苦生灭，如何与我们的贪爱执着相联系；这将使人们感到佛教至少可以部份地用个人的现有经验来证实。

但是，一旦他们有了信心，就应当引导他们更宽广、更全面的理解佛法。因而我说，如果你想要对四圣谛作真实完整的，深度恰当的介绍，

你就必须要引入业果的正见，用四圣谛来诊疗轮回之苦。如果要很清楚地解释五蕴如何与苦相连，你就必须解释在我们对再生有爱欲时，五蕴如何一再地被养成。

如果你想要最有深度地解释，集谛中爱欲是苦的因，你就必须要解释，它怎么会有生产新生命的能力；

如果你要讲清楚断爱去欲，可彻底了苦，你又必须要解释，断欲怎么会终止轮回，达到无为解脱的涅槃。

对于条件成熟的人，如果你不教导这些，那么你就没有帮助他们充分理解佛法；如果你一直在教导，使他们的日常生活更丰富多彩的方便法，

但不引导他们朝向解脱生死的绝对真理，朝向不死的见地，那你就没有负起传法完全的责任。

今天，在总称为南传上座部佛教的传统中，教授的法主要基于这个方程式：佛法等于正念禅修，等于纯粹观照。

正念从原来完整的八圣道中被摘除了，八圣道包括了我刚解释到的正见，还有求出离的正思维，

还有控制身、口、意道德的正业，和内心去恶向善的正精进——这些因素被一些人，教成只是一个经由观照当下以强化经验的手段。

这就是我刚才提到存在的不适感得到了缓解的方法；这就是如何克服与直接经验隔阂的方式，也就是通过正念，把我们带回到当下。

由于在西方，我们陷在了自己的概念性构想中，因为社会和文明已然被我们想用概念性演绎的企图来主导所控制，

所以我们在非概念性的净虑修持里寻求皈依，以此方法获得更大的安宁与内心之自在。

我们回头来直接观照每一刻当下的经验——它导向我称之为‘强化的经验’；我认为这种修法，的确会导致更大的和平和内在自由。

问题是，它能否产生修学佛法所追求的真正究竟的安定和自由？根据我自己的理解所得到的答案是，光这样不行。

在整体的八圣道中，正念的内容不止是纯粹观照；它需要以有信心、有正知、具正业与其他因素为先决条件。

正念禅修产生了我称为‘对直接经验更深刻清楚的欣赏’，从这个观点，我归纳出一个也许会使你震惊的结论：

只要是继续这样教授正念禅修，出家必然就会变成是选择之一。出家与在家是同样可存活的选择，单身生活与如律的两性关系生活，在法上也平等可行。

实际上，也许有人说在家修行更富于挑战性，并且内容更加丰富，效果更大。为什么？因为寺院生活在圣凡之间造成了人为的界线；

它在世间、出世间竖立了围墙，它阻隔了新的经验，它防止人在日常生活中找寻新的观照机会。

因而，与精勤的在家人生活比起来，寺院生活则是较狭窄、封闭、困乏，无力的。果真如此的话，佛陀就没有理由建立独身者的僧团。

要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做，让我们用个比喻。如果你不视野宽广清楚的看待法，单身生活和如律的婚姻生活似乎都是到达彼岸的踏脚石；

但如果你宽广清明地综观法，那么它们就不会只是到达彼岸的踏脚石。在对佛法全貌的了解中，如果你知道何为近岸，何为远岸；

这两种不同的踏脚石又如何彼此因应，把众生从近岸度到远岸；就会很显然，为什么如律的婚姻生活靠近近岸，单身生活则靠近远岸。

这不是在对身陷这种生活方式者作精神境界的评断，因为过如律的婚姻生活的人，也许比单身的精神境界更高。

我不是在谈个案，而在谈生活的方式：独身与如法的非独身生活相比。

我们因为爱欲困于轮回，欲乐是其中的一种，而性欲又是欲乐中最强有力的——或许就是最强有力的。

人们沉溺于性爱，而被束缚于最强有力的生死轮回‘此岸’。远岸是指涅槃，寂静解脱，奉行独身生活是种遏制情欲的方法；

依此修行，可能是证悟最终目标更有效的方法。因为寺院生活是独身生活，因此，比如律的在家生活，它更有助于彻法底源。

再者，这不是针对个人，而只就概括性的生活方式而论。有可能在家人远比某僧尼还精进。

甚至，有时在家人佛教团体，过着比僧团还发心的精神生活；即便如此，它不会抹杀我所讲的一般原理。

依我看，南传佛教传统中一种特定的法门——正念禅修，已经偏离了传统的基础，而依不同的背景来讲授。

它教导一些人，他们虽或反对现代科学的机械世界观，但其心中仍深受此世界观的影响。

它教导一些人，他们虽或不愿接受包括佛教在内的任何新论，但即使不愿承认，内心仍非常接受唯物世界观。

而且，他们经常持不可知论的态度——这仍是种‘论’。而这种观念将影响他们佛教禅修的体验，定型出他们所适用的佛教禅修；

因此禅修不再是传统的解脱法门，而是一种治疗技术。这也许不是狭碍意味的精神疗法，但它是一种存在主义的疗法。

在有为法中开扩视野，使个人适应有为法环境；但它自己本身不会化成一个使人从局限、有限的有为法中解脱之道。

它只是一种疗法，可对治现代文明所产生的生活无意义感，以及存在主义的空虚感。

它不再是一种超越所有、超越轮回的治疗方式，不再是度众生根除杂染、超出浊恶生死的方法。

我想简要地举一个例子，它有关对无常的观照。现在在家的内观禅教者和寺院以巴利圣典为本的南传禅师都说，

无常意味着：不要执着，如果执着任何东西，都会受苦。但二者在这种逻辑之下，事实上却得到几乎相反的结论。

在正统佛教中，无常是深刻理解苦相的途径：无常是苦，无常迁变之苦，应作如是观：不是我，不是我所，不是我的自我。

所以，五蕴中的一切，圣弟子视之为‘非我，非我所，所非我。’因此，看到如是，你就会觉悟不迷了。

觉悟后就清凉，清凉后就解脱。解脱，意味着心从原本的烦恼中得到自在，不再承受生死轮回。

但是，许多在家的内观禅者，视无常为正面的，虽然执着无常会受苦；但他们说，可以充分地沉浸于无常之中而不执着，这是常见的结论。

因此无常是苦，意味着我们应生活在世间，敬畏好奇地体验一切，‘与万物齐舞而不执着’。

正念的修行，再次导致对世界的新肯定和欣赏；从传统佛教的立场看，这是对轮回的微妙的再肯定。

悲与智是佛教的两翼，这两种最优秀的道德，智慧是智德的巔峰，慈悲是性德的巔峰。

我要强调说，深信和正见是使慈悲心完全开发的必要条件。慈悲心有许多层次和种类，但要使其发展到顶点，它必须以正见作为基础，能洞察有为法的危险和有漏性。

没有这悟性，你可能向着有种种苦痛的众生修习慈悲心。当然总有无量无边的众生时时在遭受苦痛，因此我们从未失去修习慈心的缘。

但是，我们的慈心不会到达最充分和最深刻的程度。要打破这一困境，我们就必须领悟到轮回的无边痛苦，

束缚我们于轮回的微细烦恼，以及众生在生死流转中眠伏暗藏的危险。我们已知这些众生，可能是我们过去无量劫的父母、兄弟和姐妹。

我相信，要使僧团佛教正确地扎根发展，最需要的是在家人对僧团有发自内心的尊重。

而要在家人达到这种尊重，教授佛法时必须反覆强调两点：信心和正见。

或许不要一开始，就谈太多佛教虔信论和错综复杂的佛教宇宙观，但机缘成熟时我们要这样做，而且还须理直气壮地这样教。

否则，我们就只是成为剃除须发、穿着袈裟的教禅老师，与在家禅修老师一样；

而与其主要的不同是，俗人师生间有更大的亲和力，因为他们可更加亲密地谈家庭生活的共有的经验。

我们必须毫不犹豫，无惧地强调的另一个要点，就是佛法依赖着僧众的弘传。我们应理直气壮地讲述，

一个个世纪以来，是通过佛教僧尼的自我牺牲，佛法才得以延续；他们有愿力、有热情，为佛法放弃了一切世间享乐，身心完全地奉献给三宝。

这里我们必然得到下述结论：若要正法在美国扎根，繁荣昌盛，我们需要美国人挺身而出，迈出勇敢的一步。

他们出家，不仅因为‘有助于修行’，而是因为他们真的为法所感动，决心为法奉献生命的一切。

因此，当在家人遇到致力于无私奉献生活的僧尼，他们才能欣赏出家的美与价值，尊敬出家人，发心供养出家人。

对于美国的在家佛教徒，我想要讲几句自己的观察来做结论。我不认为，我们应该期望今天的在家人，恢复以前在佛教中的传统角色，

就是让他们扮演单纯地护持寺院的角色，提供僧众必要的物质为来世种福；我也不觉得这样是理想的。

我认为在今天的世界，在家人有更丰富的修习佛法机会，身为出家众，我们应该随喜鼓励他们；我们应该帮助他们了解，他们有足够的资格做修行人或佛法老师。

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当人们需要体验法所能带引来的具体好处时，他们应有因缘做到这点。

这是个在家人有更多机会参加长期禅修，深入学习佛法，过接近于寺院生活的时代；这也是个具备知识、经验，和语言技能条件的在家人宏扬佛法的时代。

更多思考必须提供给在家人为佛教扮演与其能力相应的角色，我们也必须在今天的新条件下调整佛教的社会型态。

我们不可单纯地盼望西方佛教仿效亚洲佛教；但我觉得，要使真实的佛法如佛所正视的发扬光大，西方佛教要健康发展，就必须法赖僧传。

我这么说，当然不是想为我们自己保留某些特权，以便我们能上高座，挥动题有我们法号的扇子，或获得典雅的名声；

因为我确信，受过具戒的出家人来承担真正的佛法延续，是佛陀的意思。这意味着，在各种主要的佛教传统中，

都需要更多有才干、愿为三宝献身的人，挺身而出、来出家、受正规训练，修持到可以培训下一代僧尼的程度；这样，法才能一代代传下去。

摘自菩提比丘的开示

上一篇：正念禅修的弊病
下一篇：亲近善知识

分享到：QQ空间新浪微博腾讯微博人人网微信

僧俗角色的定位 时间：2013-03-10 00:00:00 来源： 作者：

延伸阅读：

评论排行

僧俗角色的定位
时间：2013-03-10 00:00:00 来源：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