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贯注了一种自由质问和彻底忍辱的精神,正是这种开阔的胸怀和悲悯的心肠;佛教以智慧和慈悲之光,照耀和温暖了整个世界,给在生死大海中挣扎的每一众生施予慈爱之热流。
佛陀自己觉悟,并向人类宣说的四圣谛,这是佛教的主要特征及不可动摇的基础。
这就是:1、苦,即五蕴。2、集,即缘或苦因。3、灭,即涅槃,佛教的至高境界。4、道,八圣道。
四圣谛以我们的身心为依据,与人及其他有情息息相关。无论佛陀出世与否,此真谛存在于世间,但众生无智发现它的存在,只有佛陀出世后,才把这些真理宣示给世间。
佛教以世间之苦为支点,虽然强调苦的存在,但这不等于说佛教是一悲观的宗教。恰恰相反,佛教既不是悲观主义,也不是乐观主义,而是实在主义。
如果佛陀仅仅强调了苦谛,而没有提出灭苦和获得永久安乐的方法;那么,人们有正当的理由说佛陀是悲观主义者。
佛陀认识到世间痛苦的普遍性,也给人类这种普遍病态指出了一种治疗方法。根据佛教,苦的彻底灭尽就是涅槃。
《大英百科全书》这样写道:“悲观主义是指对人生的绝望态度,迷糊地认为痛苦和罪恶左右着人类。事实上,早期佛教思想是一乐观主义,它可以和西方任何一个乐观主义相媲美。
说佛教是悲观主义,仅仅是为了与快乐之中不可能没有个人存在,这一特殊西方哲学原则相协调。真正的佛教徒,热切地期待着享受永久的喜乐。”
佛陀不期望他的信徒,老是思虑生活中的病苦,从而使生活忧郁寡欢。作为觉悟的根本要素和先决条件之一,每一位佛教徒都要修习乐法。
在许多没有偏见的作家看来,佛教徒是世界上最为快乐的人。他们没有自卑心结,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应该受到诅咒的罪人。
圣洁僧伽的僧人们,圆满周至地以梵行为生,他们也许是最为快乐的人了。“善哉,真乐!”“我们以喜乐为住”,这些都是圣僧们常重复的话语。
有一天,一位天人来到佛前,问道:“梵行圣者,树林为住,日中一食,何故斯乐?”
佛陀答道:“不悲过去,不贪未来,心系当下,由此安祥。”比丘们恒常快乐地安住当下,对于过去和未来,从无忧虑。
在《相应部》中,我们发现一意义重大,以快乐为因素的缘起法门。佛陀说:“由苦至信,由信至悦,由悦至乐,由乐至寂,由寂至喜;
由喜而生定,由定而生如理知见,由如理知见而生厌离,由厌离而生无执,由无执而得解脱,由解脱而得解脱知见。”这经文清楚指出怎样由苦至喜,最终达至解脱。
理解此四圣谛无须盲目的信仰,世俗之人可自身经历第一、二谛,证得果位的圣人可以体验后二谛。
佛法以此每个人都能够亲身验证的事实为基础,而不是建立在对未知者的害怕之上。所以佛教是理智的,而且富有实用性。
佛法中无一法非理智,无一法不可实践。佛陀修习了他所教之法,启教了他所修习之法。在他的教导中,最为强调的是实修,人们无法仅靠信条纯净自己。
一个理性可行的体系,不可能容纳任何神秘或秘密不宣的学说。在《大般涅槃经》中,佛陀一再强调:“我所教之法,无显密之分。于此真话,如来不是捏紧拳头的老师,无有隐藏不说。”
若佛陀这样认为:“我将教授这些人、不教授那些人”或“我将教授这些法、不教授那些法。”那么,他就有内外之分,而佛陀却没有如此的分别。
就秘密不宣之说,佛陀于《增支部》中说:“诸比丘,三种人有不宣之秘密。何为三?
妇女之秘密不宣,邪见之秘密不宣,犯错之秘密不宣。而圆满觉悟佛陀所说的律与法,光照整个世界,无秘密可言。”
事实上,佛陀没有对那些困扰人类的问题发表自己的观点,他在这些互相矛盾的问题上,保持了富有个性的沉默。
因为这些都与他崇高的使命风牛马不相及,对个人的解脱无关紧要。解决了这些形而上学方面的问题,并不能导致厌离、无欲、觉悟和涅槃。
有一次,当他的弟子询问这些问题时,佛陀引用了盲人和大象的寓言加以说明,这样使得弟子们不再追问。
一只大象被牵到几个盲人面前,让他们描绘它的长相。他们摸了大象的不同部位,各自对大象作了荒谬的构想;他们互相争辩不休,此争论只能以吵闹告终。
一无是处的形而上的猜测,不会导致解脱生死之苦,只不过满足好奇心而已,佛陀以他独有的沉默来加以摈弃。
对于人类感兴趣的道德和哲学等所有问题,佛教并没有作出一一解答。佛教也不谈论,不给人以启发和教育,毫无意义的猜测和理论推理。
佛教有其实用和特殊目的,即灭除烦恼与痛苦,以此目标为着眼点,任何于此无关紧要之事,皆被置之不理。
但是,佛教鼓励热心探索生命的真正本质。强制信仰,宗教迫害和宗教狂热,都与佛教沾不上边。
必须指出的是,在2500年的和平发展过程中,没有因佛陀的名义而流过一滴血,不曾有过强大的国王,一手挥舞着威严的宝剑,一手来传播佛法;
也不曾有过,以强迫或排斥的手段,来改变他人的信仰。这是佛教历史上,无与伦比的荣誉。
佛陀是生活在地球上最早、最伟大的传教家,佛教在世界上传播,并正以迅猛速度弘展,向所有的国家和平渗入;
这主要是由于佛法本身的内在价值,以及无可超越的完美,而不是依靠强权、武力、军国主义,及其它任何间接拉拢信徒机构的帮助。
阿德斯黑格勒写道:“在所有伟大的世界性宗教中,佛教在其发展中没有宗教迫害、稽查和审讯。在这个方面,佛教的记录远远高尚于基督教。
后者在发展过程中,使人们专致于物质享受,通过唤起人们对野蛮铜器时代的旧教文学产生兴趣,使之能为其嗜血信徒的习性辩护。”
路莎伯爵评论说:“在历史伟大宗教中,我更加喜好佛教,特别是早期的佛教,因为它几乎没有迫害的成份。”
在佛陀的名义之下,不曾有一块清净圣地被无辜妇女的鲜血染红,不曾有一个真诚的作家被活生生的烧死,没有残忍烧烤外道之事。
佛教不传播神秘之法,不讲神术。佛陀通过心智的修习,无疑具有超人的力量,但他没有去随便地化显神通。
佛教感兴趣的是理智,而非感情信仰;佛教关心的是信众的素质,而不是其数目的多少。
富翁优婆离,是尼键陀若提子的信徒。一次,他来到佛前,听了佛陀所说之法后,心中十分愉快,当即表示希望成为一个佛教信徒。
但是,佛陀却劝告他说:“善男子,多作彻底的调查,象你这样有名望的人,应作谨慎的调查。”
佛陀如此意想不到的回答,使优婆离十分感动,感到由衷的高兴,随即说道: “世尊,如果我改变为其它宗教导师的信徒,他的弟子们将会领着我绕街游行,
一路宣扬某某富翁,放弃了早先的信仰,改信了他们的宗教。但是,世尊却奉劝我作进一步调查,你的这些有益忠告,更加使我高兴。”他感激地重复道:“我第二次请求皈依佛、法、僧。”
虽然优婆离是因为信仰,而成为一个佛教徒;但一贯无碍大悲、无上忍辱的佛陀,却规劝他根据自己以往的经历,继续护持他先前的宗教导师。
佛陀告诫追求真理之人,不要受外部权威口头游说的影响;他甚至更进一步,要求他的弟子们不要顺服地向高层权威低头。
佛教贯注了这种自由质问和彻底忍辱的精神,正是这种开阔的胸怀和悲悯的心肠,佛教以智慧和慈悲之光,照耀和温暖了整个世界,给在生死大海中挣扎的每一众生施予慈爱之热流。
佛陀是如此的慈悲忍辱,他没有以自己的权威对其在家弟子发号施令,没有用命令的口吻说:你们要这样或不要那样,而是说:你们这样做是应当的,你们这样做是不应当的。
佛教徒要遵守的一般戒律,并不是强制的命令,而是他们自觉自愿去遵循的律仪。佛陀对善男信女乃至一切众生,都施与忍辱和悲悯。
摘自那烂陀长老的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