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医生,非洲人真的与猴子做爱吗?”
“太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不干这种事。但我相信在欧洲他们拍摄女人与狗做爱的电影。”
这段让常人毛骨悚然的对话发生在1985年4月亚特兰大,由CDC组织的第一届国际爱滋
病会议上。问话的是一名美国记者,答话的是扎伊尔爱滋病专家卡皮塔·比拉·明古兰医生。这样意味深长的对话就是典型的美国非洲式的碰撞。在美国(在欧洲程度要轻些)有一种普遍的误解认为爱滋病只限于同性恋,这抑制了研究的进展和疾病危险性的公共教育。在非洲,历来受到西方责备,认为是非洲人“把爱滋病领上了世界舞台”,对于非洲人来说,连年遭受干旱、饥荒、贫困以及许多富裕国家惯常忽略的疾病,而非洲人自己又缺乏资源与之战斗,爱滋病则更是给他们增加了耻辱。肯尼亚总统丹尼尔·阿普·莫伊宣称“非洲的爱滋病报告是一种新型的仇恨运动”。早期爱滋病血液测试的一次失误更加激起了非洲人的敏感,那次测试是由西方研究者实施的,它导致了对疾病在非洲大陆严重程度的全面夸大。没有人对错误的发生做出任何道歉。部分是出于骄傲,部分是公开讨论性问题时习惯性的不舒服,部分是为了保护生死攸关的国际贸易关系,许多非洲国家的政府继续默认甚至鼓励在自己的国家忽略爱滋病的存在。
即使在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政府对爱滋病的研究也是漫不经心。CDC是一个囊中羞涩的机构,1981年成立到1982年,其研究经费不足100万美元,与此截然不同的是,官方在1976和1977年花费了900万美元用于研究29名男性死于军团病(一种大叶性肺炎)的原因。加利福尼亚民主党议员亨利·韦克斯曼用不妥协的语言表达了他的看法:
“毫无疑问在我看来,如果疾病出现在挪威血统的美国人或网球运动员之间,而不是同性恋者中间,政府的反应可能是不同的。受害者不是典型的主流美国人。他们主要是来自纽约、洛杉矶和旧金山的同性恋。军团病袭击了一群优越的白人异性爱者,中年的美国军人。受害者的体面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关注,用于研究和治疗的基金远远大于迄今为止用于GRID受害者的数目。社会判断的不是疾病的严重性,而是社会对染病个体的接受程度。”
到了1983年,当爱滋病与滥用静脉注射药物之间的联系已变得十分清楚时,爱滋病研究基金的申请也没有得到通过。4月份,美国国家卫生研究所骄傲地宣布他们已发放了“整整24万美元”用于疾病研究,为当年200万投入总额的一部分。依据大多数美国研究预算的标准,这个数简直不足挂齿。正如劳里·加勒特记录的,“爱滋病是无与伦比的。它触动了使美国人两极分化的神经:性,同性恋,种族,基督徒家庭价值观,毒瘾,以及个人对集体的权利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