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重量」的度量,人们却常常忘了自己心头的那把秤。马祖道一的故事,禅机深藏:
江西道一禅师,汉州什邡人,姓马,故人称马祖道一。容貌奇异,牛行虎视,舌覆鼻梁,足下有二轮文。建寺太白山。
希迁禅师在湖南。一日有僧求见,问僧来自何方。学僧回答:「从江西来。」希迁禅师一听:「啊!江西来,铁定见过道一禅师啰!」 学僧说:「当然见过。」希迁禅师手指身旁一堆木材说:「道一像这堆木材吗?」学僧无言回对。故与希迁禅师无法契机。因此,又回到江西马祖道一禅师那儿,并将所闻告诉禅师。
道一禅师一听,淡然一笑:「你说,那堆木材有多重?」学僧说:「我没仔细称量过。」道一禅师道:「你的力量实在很大呀!」学僧傻了,问:「为什么呢?」禅师说:「你到湖南那么远的地方去,又背了一堆木材回来,岂不很有力气?」
禅师的一句「你很有力气」,点出了学僧心头砝码的刻度:两舌与搬弄。实则,在佛寺兰若中人,终究不应各地游走,以为游学参访;若生度量,兴游学之心,当有王维之投宿道一禅师寺中,所见美景,即透露皈依之愿才是。诗云:
一公栖太白,高顶出云烟。梵流诸壑遍,花雨一峰偏。
迹为无心隐,名因立教传,鸟来还语法,客去更安禅。
昼涉松露尽,暮投兰若边。洞房隐深竹,清夜闻遥泉。
向是云霞里,今成枕席前。岂惟留暂宿,服事将穷年。
如是体认修行,则无论身处何处,都得以安住。佛家「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心诀,方能由此浅探一二。
大环境的动荡多变,相应着不安揣测的仿徨,周遭,往往撞击着悬浮不定的心灵。在许许多多的场合中,弟子问我:在这样的时局中,应何去何从?事实上,对于生活的度量,孰轻孰重?失衡的,不完全是外在于「我」的「他者」;摆荡的,不全然是心头的天秤。检视自己摆放的砝码,同时莫忘心的安住。或许你已经发现了:常保此心,才是最好的生活态度。到哪里去?心的故乡。
更深层的,三祖僧璨的无秤之秤:「至道无难,唯嫌拣择。」希望有那么一天,你也可以体悟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