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佛陀住在舍卫城的祇园精舍时,有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富翁,因为妻子过世而于佛教中出了家。他在出家之前,先为自己建了一所豪华的寺院,寺内的住房、食堂、仓库,都贮满了酥、油、蜜等高档食物。
他在出家之后,安排自己的家仆,依照自己的意愿调理美食,其他的床椅、药品、座具等也非常丰富。特别是衣服和穿着,他居然昼夜换不同的衣服,穿最贵的布料袈裟。
他这个寺院,就建在祇园精舍的附近。某一天,他为了风干衣服、敷具,在住房外大面积地晒衣物。那时,一些外地比丘来祇园精舍礼佛,在路过富翁比丘的寺院时,顺便进去参观一下。略微看过寺院后,这些比丘看见了晒在房间外的衣物,于是便问:“那些精美的衣物是谁的呢?”富翁比丘回答:“是我的。”
比丘们问:“这些是上衣,那些也是上衣;这些是下衣,那些也是下衣。还有这么多的敷具,都是您一个人的?”他回答:“对!都是我一个人的。”比丘们一阵哗然,而那些持戒严谨的比丘,开始质询富翁比丘:“佛陀只允许比丘拥有三衣,贵君既然已归依于少欲知足的佛教,为什么竟拥有如此之多的资具?请您和我们一起去拜见佛陀!”于是,众比丘强行将他带往佛前。
佛陀看见富翁比丘进入祇园精舍,便说:“诸比丘!为什么要带这个令人厌恶的比丘前来?”比丘们回答:“世尊!这个比丘多蓄财物与资具。”于是,佛陀问道:“这是事实吗?”富翁比丘回答:“世尊!这是事实!”
佛陀说:“为什么要拥有那么多的财物呢?你是否听说过,我只赞叹那些少欲知足、离群寡居、精进禅修的比丘?”富翁比丘听到佛陀的呵斥后,没有生起惭愧心,反而生起了嗔心:“那好,我将如此而为!”于是,他当即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如裸体外道一般,站立于大众之中。
佛陀微笑,以充满慈悲的目光望着这个比丘:“你知道吗?在过去世,你曾为了惭愧心,甘愿做水中的夜叉鬼十二年!为什么今世已在佛教中出家,却竟然于四众当中,毫无惭愧心的脱去上衣呢?”
富翁比丘听闻此语,即刻浑身震动,生起了强烈的惭愧心。于是,他连忙穿戴好上衣,上前礼佛,然后安静地坐在一旁。周围的众比丘为了明白其中的缘由,便一起向佛乞愿。于是,佛陀说出前世隐秘的因缘。
昔日,迦尸国的波罗奈都城里有梵与王治国。那时,释迦菩萨宿于皇后的母胎内,诞生后被命名为化地王子。王子长大到三岁左右,皇后又生下一王子取名为月。当月王子长大到三岁时,皇后病故。于是,梵与王另立一妃为皇后。
不久,新皇后生下一位王子,取名为日。由于日王子长相秀美、乖巧伶俐,所以深得梵与王的喜爱。平时,国王总喜欢带着日王子到处走动,并时常对皇后说:“将来,我会给这个王子最好的礼物!”
然而,这个皇后是个贪婪的女人,她一直琢磨着如何废掉前面两位王子,而让自己的儿子获得国王之位。于是,当日王子长到十六岁时,皇后向梵与王申述:“夫君!您曾答应过给日王子最好的礼物,请授与我儿子国王之位!”
梵与王回答:“大臣们都说,化地王子和月王子都精明能干、拥有智慧,皆有治国之才。所以,我不能将王位传给你的儿子。”然而,皇后被拒绝后并不甘心,她数度重提国王曾经说过的,那个模糊的诺言。
久而久之,国王觉察到事态的严重:“这个皇后心怀叵测,可能会设计杀害化地王子和月王子!”于是,梵与王召唤二子前来:“亲爱的儿子!现在的皇后心术不正,她一直想让日王子继承王位,由此可能会对你们俩不利。所以你俩必须去森林隐居,等我死后,可回来继承王位,执掌政治!”
接着,梵与王悲伤地送两位王子出城,那无奈的情形,上苍也落泪。当化地王子和月王子作别父王,由皇宫出城进入森林时,日王子竟然也悄悄地跟在后头!为何?兄弟情深!贪婪恶毒的人,只是皇后一人而已,日王子本性纯朴善良,他自己从未想过要做国王。
两位兄长自然明白弟弟之心,毕竟他们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彼此的性情都了如指掌。于是,兄弟三人一同进入森林之内。来到一片茂密的大森林后,释迦菩萨(长兄)坐在一颗榕树下,对日王子说:“日弟!你先去前面的湖洗个澡,然后用莲花叶取点水来给哥洗脸。”
日王子回答:“好的,两位哥哥请稍等,我洗完就打水回来。”然而,此湖水是由毗沙门天王交付给某夜叉鬼所领有。毗沙门天王告诫水中夜叉鬼:“有两种人不能吃:知道什么是天法的人,不下水的人。而其他下水的人,你都可以吃!”
于是,夜叉鬼对那些下水的人,会先问一句:“什么是天法?”若回答不出,夜叉便放心大胆地吃掉此人。此时,日王子来到湖畔,未加考虑便涉水而入。夜叉鬼捉住王子,问道:“什么是天法?”
日王子回答:“天法应该是日月之事。”夜叉鬼说:“错误,你不知道天法!”于是,将日王子投入水中住处,准备饱食一餐。菩萨见日王子迟迟不归,便派月王子前往,又被夜叉鬼捉住王子,问道:“什么是天法?”
月王子回答:“天法应该是四方之事。”夜叉鬼说:“错误,你不知道天法!”于是,兴高采烈地将月王子丢进住处,心想:“俺今天有口福了,一下子得到两餐人肉。”
释迦菩萨见月王子也迟迟不归,心想:“此中必有蹊跷!”于是,他自己也来到湖畔,果然没有看见二个弟弟。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了几行人类的足迹,但只是进入到水中,却没有自水中出来。菩萨心中一沉:“莫非这个湖水里有夜叉鬼?将我的二个弟弟捉去吃了?”
夜叉鬼此时也看见菩萨来到水边,但并没有下水。如此,他按照天王所定下的规矩,是不能吃没有下水之人的。怎么办?为了诱惑菩萨下水,这个夜叉便化成一位砍柴的樵夫,对菩萨说:“朋友!你旅行疲劳,为什么不去湖里洗个澡呢?你看这水多干净啊,水中又有美丽的莲花,可以一边喝水、一边洗澡、一边吃莲藕,岂不快哉!”
菩萨看见这情形,知道此樵夫是夜叉鬼所变,便问道:“你捉去了我的二个弟弟?”夜叉回答:“是的!”菩萨:“为什么要捉他们?”夜叉说:“凡是进入这湖水的人,我都可以吃他!”菩萨问:“没有人例外?”夜叉回答:“知道天法的人除外!”
菩萨微笑:“你很想知道天法?”夜叉老实的回答:“对!”菩萨说:“那好,我可以为你开示天法!但是,我现在的手和脚比较脏,不能说清净的天法!”
于是,这个夜叉连忙服侍菩萨洗澡,为菩萨的身体涂香。然后,夜叉鬼摆好座位,端上食物和饮水,让菩萨坐在中央,周围则装饰许多美丽花朵,做成一个庄严的讲堂。接着,夜叉跪在释迦菩萨的脚下,顶礼菩萨后恳求:“请您给我们开示天法!”
菩萨满意,轻启香口:“谛听!我将说示天法!”接着,诵偈一首:“具足惭愧心,专念清净法;善士世寂定,被称为天法!”(善士是指拥有惭愧心与道义纯厚之人。)
夜叉鬼闻法,心生欢喜,便对菩萨说:“贤者!我等依贵君之力,生起清净欢喜心,我可以释放您的一个弟弟,您准备先救谁呢?”
释迦菩萨:“请释放我的三弟!”夜叉疑惑:“贤者!您虽然知道天法,但并没有实行!”菩萨问:“为什么这样说?”夜叉回答:“您不管二弟的生命,却先救三弟,这违背了长幼有序之道,违背了敬重长者之道!”
菩萨说:“夜叉!我知道天法,并且正是在依理、依法而行。我们来到这个森林,是因为三弟的母亲图谋王位,可能会杀害我和二弟。所以父王为了保护我俩,特意安排我们进入森林隐居。然而,三弟自己偷偷跟随我们而来,如果我对别人说,三弟被森林里的夜叉吃掉了,无人能够相信!因此为了避嫌,我必须先救三弟!”
听罢菩萨如理的述说,夜叉鬼生起信仰心,在赞叹菩萨的大慧大德后,将菩萨的二弟、三弟全部释放,于是兄弟三人终于团圆。接着,菩萨又向夜叉开示善法:“朋友!你投生为吃人肉的夜叉,是因你过去世所造恶业的成熟!如果你今世继续杀人吃肉,那么你将难以脱出四恶道。因此,从今以后,你应弃恶从善,多行善事!”
菩萨如是调伏夜叉鬼,也受到他的精心护卫,安全地住在这地方许多年。某一天,释迦菩萨察观星相,知道父王已经死去。于是,兄弟三人携同鬼神一起,归还波罗奈继承王位。菩萨以月王子为副王,以日王子掌管军权。又为夜叉择一佳地建造居室,每天施以良好食物。菩萨自己依正义统治国家,后来各随其业报,离世而去。
佛陀说完这个故事后,接着便说四谛义理,说完四圣谛,那位多衣、多财的比库证得初果。佛陀连络前世、今生之事,作因缘结语:“尔时,夜叉鬼是这多财比库。日王子是阿难,月王子是舍利弗。而那位做长兄的化地王子,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