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愚经
中国宗教学会理事、积庆寺光亮禅师意译
(四八)大光明始发无上心品第四十二(丹本为四十七)
某一年,佛陀带领众弟子来到罗阅国,住在只迦兰陀竹园里为众人宣讲佛法。当时国王、臣民以及无量天人前来听法,精彩之处有天花坠落,引来众生无限赞叹。
有一天,尊者阿难在用完斋饭之后,来到一棵树下跌趺迦坐进入禅定,过程当中他如此思惟:如来证得正觉,使得诸等善根具足,度化无量大众打造了无以伦比的功德,特别是他的智慧独步三界无人可比。那么世尊究竟是因何缘故,发起大乘无上之心的呢?世尊又是做了怎样的事情,而证得如今的胜妙之利呢?阿难被这个问题困扰,就好比孩童发现了神奇的东西,一定要弄清楚事实一般,他立刻站起身来向佛陀精舍而来。
来到佛陀面前,阿难用头面礼佛足,然后合掌问道:“世尊,您是世间人天之中最为尊贵伟大的,从一降生便能行走七步指天而说‘三界唯我独尊’。在18岁的时候,您看透生、老、病、死而萌生出家想法,后来您经过六年苦行在菩提树下获得佛果。之后,您度化憍陈如等比丘,开启了您度化众生的篇章。到如今,您度化的众生犹如恒河之沙,这都源于您那无上的智慧啊!世尊,您教导我们说万事都有因果,我对此深信不疑。今天我在树下思惟是什么原因让您发起大乘无上之心,只可惜我的修行尚浅,不能看到您的过去世,因此前来请求世尊为我开示!”佛陀听了他的话不断颔首,最后说道:“阿难,你要想知道此事的缘由,就要仔细的听我讲来。我会一一为你说明的。”尊者阿难听了心生喜悦,立刻退坐一面听佛陀宣讲过去的事情。
在久远的无量无边不可思议阿僧祇劫中,阎浮提城有一个大国王,名字叫做摩诃波罗婆修,就是大光明的意思。他统领着五百个小国。
一天,摩诃波罗婆修处理完朝务之后,看到外边天气晴好,便对诸大臣说道:“诸位,长久以来本王没有出宫巡游了,今天正好无事,诸位就跟随我前往森林当中游猎如何?”
“陛下难得有此雅兴,我们一定要前往为您助兴才是!”第一辅相跪倒说道,其余大臣随之拜倒,纷纷表示愿意跟从。摩诃波罗婆修听了仰天大笑,立刻对左右侍卫说道:“去把我的强弓以及盔甲拿来,我今天要满载而归才能尽兴!”左右侍卫听了立刻将大弓抬来,有人专门侍奉国王穿上铠甲。诸大臣见到神威无比的国王,不由得纷纷夸赞起来。
之后,摩诃波罗婆修骑着他最钟爱的大象,带领着大臣们浩浩荡荡地向城门而去。路过各个街道的时候,民众无不拜倒在地。摩诃波罗婆修不由得生出了万分的自豪来。出了城门,队伍便直接向森林驰骋,象蹄和马蹄的声音交织一处,震得道旁的草木颤抖不已。
“陛下,看啊,前边就是森林了,听说这里有不少麋鹿呢!”第一辅相和摩诃波罗婆修并驾齐驱,他手指着远方说道。摩诃波罗婆修听了仰天大笑,说道:“我想你是知道本王的箭法的,这一次我一定玩个够,多多获得猎物,开开胃口!”
说话间,队伍已经插进了森林,摩诃波罗婆修示意队伍轻装前进,以免惊动了猎物们。就在大家屏气下马下象的时候,从树林深处传来了雌象的叫声,那声音对于摩诃波罗婆修坐下的雄象来说,那是拥有无限的诱惑力的,它顿时欲火焚身,扬起鼻子嗷嗷地回应,驮着摩诃波罗婆修直奔树林深处而去。
“哎呦,不好了陛下的宝象疯了!”第一辅相吃了一惊,立刻命令那些呆住的士兵说:“你们这些蠢人,还看什么,还不快快跟上去保护陛下!?”士兵们这才纷纷跨上战马,随后跟了上去。
骑在象背上的摩诃波罗婆修看两旁的风景飞逝而过,不断地躲闪树木枝桠,浑身已经出满了汗,“你这畜生,给我停下来!”他使出全身力气拉车大象的纲绳,大象没有半点停顿,反而不断地摇晃脑袋,差一点将他甩飞。“哎呦,快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摩诃波罗婆修此时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他不由得大声呼叫起来。
“快啊,快!”第一辅相指着远处不断晃动的树木,“陛下就在那里,跟上去,跟上去!”驯象师此时心道:“陛下的宝象一直是我负责喂养和训练,我要是不能制止它的话,陛下出现一点意外我的脑袋不保!”于是,他不断鞭打胯下的马,终于赶到了摩诃波罗婆修的后边。
摩诃波罗婆修听到马蹄声,便回身冲驯象师喊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控制住大象?”驯象师骑马跑在队伍的前面。对国王说道:“大王,你看准时机抓住身边的树枝,千万不要松手,等着我们来救你。”摩诃波罗婆修听从驯象师的话,看准眼前的一根树枝牢牢地抓住,摩诃波罗婆修胯下的大象瞬时间就冲了出去,跑得不见了踪影,后面的大臣及侍从急忙上前救下摩诃波罗婆修。摩诃波罗婆修气喘嘘嘘地坐在地上,愤怒地对驯象师说道:“这就是你训练的大象,险些要了本王的命。我要杀了你。”驯象师急忙跪倒在地,说道:“请大王恕罪,我都是按照正常调教大象的方法调教的,今日的大象是被淫欲所蛊惑,才会如此的疯癫,险些伤了大王的性命。但是,大王您可知道,欲心难调啊!有思想的人类都不能控制住,更何况是动物呢?所以今日的事情,并非是臣的过错。请大王明鉴。”摩诃波罗婆修稍缓了一下气息,说道:“如今这大象已跑得无影无踪了,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驯象师说道:“请大王给我三天的期限,我保证三天之内,大象一定会自己回来的,到时我再想办法训练它。”摩诃波罗婆修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已无大碍,就不杀你了。不过,三天之内你找不到大象,我可一定要看了你的脑袋!”驯象师赶忙叩头道:“谢谢大王不杀之恩,我一定努力找到大象。”摩诃波罗婆修带着众人回到了王宫里。
且说那头大象在山坳里转悠了两天也没有见到那头母象,因为山里的食物难以入口,它不由得怀念起宫中的生活来,心中暗道:“哎,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为了那几声吼叫而舍弃了各种美食,再说我可是陛下的坐骑,那可是象族的骄傲!”想到这里它便回转身向王宫而去。走到半路,它停了下来,心想:“哎,不知道陛下受没受伤,如果受伤了我回去岂不是自寻死路?”正在它为难的时候,有一只猴子从树冠中探出头来,说道:“喂,你这头大象是不是担心陛下会杀了你?”大象点头称是,猴子笑道:“没有事情的,我看到陛下没有受伤,只是他非常生气,让驯象师三天之内找到你,否则就要砍了他的脑袋!”大象和驯象师感情深厚,听了这话吃了一惊,暗道:“现在已经是两天了,我必须赶回去!”于是,它扬起鼻子迈动四肢快速地赶回了王宫象厩之前。
第三天天刚亮,驯象师看着天空暗道:“哎,大象还没有回来,看来这是我最后一次看美丽的天空了!”想到这里,他走出房屋,第一眼便看见回来的大象,不由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回到屋子里,将七颗铁丸烧得通红,然后拿着来到大象的面前,说道:“你这个畜生,你知道你的背上端坐的是谁吗?你害得我差一点丢了脑袋,你知道吗?来,你将这些铁丸给我吞了作为惩罚!”此时,摩诃波罗婆修经过这里,他看到驯象师的行为就上前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驯象师说道:“只有用此法才能去除大象心中的淫欲。”摩诃波罗婆修听了感到非常新奇,就说:“你暂且停止惩罚,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看你是如何消除大象淫欲的,从而好好地警告大众淫欲是个害人的东西!”驯象师立刻点头答应,然后拍着大象的脑袋说道:“你还能活几天,到时候可别怪我,这都是你心中的淫欲害死了你!”大象听了眼泪不断流下,可是驯象师视而不见,扔下它照顾其他的大象去了。
几天以后,人们得到了国王陛下的召唤,纷纷来到了一个大广场之前。此时,摩诃波罗婆修端坐在高座上,指着驯象师说道:“现在人们都到齐了,该你惩罚大象了!”驯象师听了,立刻牵着大象走上中央,说道:“诸位,这头大象因为听到母象的鸣叫,便不顾陛下的安危向前飞奔,这是多么大的罪过啊!今天,我就要用特别的方式让它驱除淫欲之心!”说着便用铁钳从红彤彤的炭火中拿出红热的铁丸,递到大象面前说道:“你既然犯了罪就要接受惩罚,你吃了它!”大象用悲伤的眼神看着驯象师,它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可是驯象师视而不见坚持端着那铁丸。大象用鼻子摩挲一下他的手,然后乖乖地张开嘴吞了那铁丸,接连七颗之后它倒地身亡。人们看到大象悲惨的死去,有的哭号起来,有的捶胸顿足,有的则说道:“大象也是生命,它拥有淫欲很正常,没必要受到这样的刑罚!”摩诃波罗婆修听了人们的声音,坐在宝座上感叹道:“世间没有谁能够彻底地去除淫欲!”
这个时候有天神看到这一切,心道:“摩诃波罗婆修是接受正法教导的时候了!”于是,他便用神通传音给驯象师说:“你告诉大王,佛能调教世人的淫欲之心。”然后又给他讲说了什么是佛以及佛具有的功德。驯象师受教之后,来到摩诃波罗婆修面前说道:“大王,据我所知,天下世人的淫欲之心只有佛能调教去除。”摩诃波罗婆修听了问道:“什么是佛,他具有什么力量可以让人驱除淫欲呢?”于是,驯象师便将刚才所学说了一遍。摩诃波罗婆修听了之后说道:“希望我来世能够成为佛,去除心中的一切杂念和欲望。”从这一刻起,摩诃波罗婆修便开始了求佛的历程,之后不管经历多少劫难,都从未停止过那颗修佛之心。
佛陀说完此事,对阿难说道:“你可知摩诃波罗婆修王是谁?”阿难说道:“弟子不知,请世尊明示。”佛陀说道:“摩诃波罗婆修王就是今日的我。”与会众人听完佛陀的解说,都由内心发起了无上正真道意。人人都喜不自胜,踊跃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