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愚经
中国宗教学会理事、积庆寺光亮禅师意译
（十四）微妙比丘尼品第十四
某一年，佛陀带着弟子们来到舍卫国，在只陀精舍里为众人宣讲佛法。舍卫国的国王波斯匿王疾病缠身久卧病榻不得入眠，听说佛陀来到了此地，便派人把他请到了王宫里，想借助佛陀的法力以减轻自己的痛苦。简单地几句沟通之后，佛陀便已经看出波斯匿王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佛陀心道：“人之大限已到，乃是业力所致，佛也无能为力。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宣讲佛法以求波斯匿王心情舒畅。”于是，佛陀登临高座为波斯匿王宣讲法教，不久之后波斯匿王便进入了无我状态。不过，过了一段时间，波斯匿王还是撒手人寰，将大好的河山留给了他的儿子流离。
流离登基不久本性展露无遗，他凶猛残暴，肆意杀戮，随意践踏百姓，死在他刀下的人不计其数，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很多贵族妇女因为他失去了至爱的夫君，所以对他恨之入骨，但身为妇女却又无可奈何。久而久之，众妇女开始有了厌世情绪，她们讨厌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们想要一种安稳的新生活。
“各位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我实在受不了了！”
“听说世尊神通无量，一直以来救苦救难，我们不如皈依三宝，只要我们诚心，一定可以了解苦痛！”
“既然如此，咱们还有什么留恋的呢，不如现在就出家当比丘尼！”
经过多次商议之后，她们决定剃度出家远离世俗的纷争。这个决定引起了轰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
“贵族女子都出家了，贵族将没有后代了！”
“她们都看清了这个世界出家修行去了，咱们平民百姓还留恋啥呢？”
“为了贵族的未来，咱们一定要阻止她们这样的愚蠢的举动！”
可是，任由贵族的长老们如何劝说，这些贵族妇女都打定心思出家。长老们只得让寺院当中的德行高深的比丘尼为她们举行剃度仪式。后来，先后到这个寺院当中出家的女子多达五百人。她们当中有释迦种族的，有王孙贵族的。她们能舍弃尊贵的身份和地位，抛弃一切世俗欲望出家修行已是难得。百姓感念她们的壮举，争相供养。
五百比丘尼修行数日，自知还没有领悟佛法甚是苦恼。一日，众比丘尼聚在一起讨论此事。其中一人说道：“我们虽然名义上出了家，但实际上我们对佛法知之甚少，还不能消除我们心中的怨恨愤怒。既然我们没有办法解决问题，我们为何不去请教偷罗难陀呢？”另一比丘尼附和道：“就是啊，偷罗难陀出家早，而且熟读佛法，她一定能为我们指点迷津！”众比丘尼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主意已定，她们决定翌日出发去拜访偷罗难陀比丘尼。
第二天，五百比丘尼早早起床洗漱，然后一起来到偷罗难陀比丘尼住所。彼此行过礼后落座，其中一比丘尼说道：“我们今日来拜访您，是有一事相求，还请您能应允。”偷罗难陀问道：“不知众位是有何事求于我？”那个比丘尼说道：“我们虽然已经出家修道，但是我们修行时日不多，还不能领悟佛法的精华。因此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去除心中的杂念，每想到伤心的事我们依然痛苦不已。听闻您修行甚好，所以还请您为我们加以指导，让我们早日脱离痛苦。”偷罗难陀听后没有急着答话，而是暗自思忖：你们人多势众，要是在我的开导下领悟了，那你们岂不是要与我一起分享民众的饮食、医药、卧具、衣服四事供养？你们人多，人多智慧就多，万一哪一天你们要是比我修行的好，那我这些年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所以，我应该让你们反其道而行之。思及此，偷罗难陀开口道：“帮这个忙倒是不难，只是……”众人见她如此迟疑很是不解，忙说道：“您有话不妨直说！”偷罗难陀问道：“你们是真心想出家修道吗？依我看，你们是在逃避现实吧。”此言一出众人皆愣。偷罗难陀接着说道：“你们都出身高贵，有王孙贵族的，也有释迦族的，拥有良田千顷，房屋数百间，畜类数不胜数，奴仆千人，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你们又何必舍弃这一切而出家为比丘尼呢？作为比丘尼要严格遵守戒律，每天只能吃一餐，而且过午不食，不是像你们这样养尊处优的女人能忍受的。另外，还要有布施心，可是出家之后咱们都少有财物，看到需要布施的人却无法布施，心中实在难过啊。依我之见，你们倒不如还俗，与年轻有为之人结为夫妻，生儿育女，建家立业，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见到穷苦人也可施舍些衣食，穷苦人也会感激你们的恩德。这样终老一生不是更好吗？”众人听后非常茫然，有一人说道：“我们本来是因为国王无道，杀了我们的夫君，我们觉得俗世无趣，这才剃度出家为比丘尼。现在听了您的话，我们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说罢，诸比丘尼涕泪齐下，纷纷稽首告退。从偷罗难陀回来已有数日，众比丘尼虽然努力研读佛法却仍不能解开心结。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一个比丘尼说道：“偷罗难陀不愿指导我们，说不定其他人可以。我听说微妙待人温和，修行也很好，不如我们去向她请教。”众人思量过后觉得可行，遂决定去拜访微妙。
第二天，一行人来到微妙的住所。微妙刚刚从禅定中醒来，她见众比丘尼前来拜访急忙起身迎接。众人行过礼后，就向微妙询问佛法。其中一人说道：“我们生活在世俗数十年，耳濡目染了世俗的东西。如今虽然出了家，但修行甚浅。有时还会心神荡漾，情欲旺盛不能够抑制，每天都是痛苦万分无法自拔。今听说您修行已久很是了得，所以请您看在我们可怜的份上为我们讲解道法，揭开罪恶的面纱，让我们从痛苦迷茫中解救出来吧。”微妙听后问道：“既然你们都诚心向佛，那我也就尽力一试吧。首先我要给你们讲一讲三世。过去世，现在世和未来世你们想先听哪一世？”众人思量后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能重新来过。未来的又太遥远，无从想象。我们的心结是受困于现在，你还是讲一讲现世吧，”微妙感叹道：“淫欲就像山野中的熊熊大火，越蔓延火势越旺，所到之处无一不被伤害，范围之广不能想象。比如说两个男子因为争夺一个女子而彼此残害的事情，比如说两个女子为了一个男子而彼此伤害的事情，如此种种不能类举。另外淫欲会日日增长，最后导致人们堕入地狱、饿鬼、畜生，承受各种苦痛而不能脱出。有家室的人，更是贪恋夫妻间的情爱，更会被荣华富贵等迷惑，被生老病死四苦所困，而且弄不好还会吃官司花尽了钱财。因为被这些苦痛所逼，就算哭得死去活来仍然不能看清世俗之恶。恋家之情一旦根深蒂固便很难拔出，这要比坐牢还痛苦！”众人听罢急忙问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呢？”微妙摆摆手说道：“别急，我先给你们讲讲我自己吧，听完你们便知道如何不被诸苦所逼了”诸比丘尼听了立刻就地安坐，立耳倾听。微妙比丘尼以第一人称开始讲述她自己的故事——
我本出生于婆罗门家，我的父亲极为尊贵，无人能比。当时有一位婆罗门家的子弟极其聪慧，听说我面容姣好便动了心思，派媒婆带了聘礼上门提亲，想娶我为妻。父亲大人经多方访问，觉得此人很好就答应了这门亲事。我们很快就结了婚。婚后不久，我就生下了一名男婴，这孩子非常可爱，我公婆很是喜欢，一家五口过得其乐融融。可好景不长，公婆因病先后去世了，恰巧在那时我又怀有身孕，已经九个多月了。我就对丈夫说：“我现在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不能为公婆守孝，况且我这样的身子也不能守孝恐玷污了他们的英灵。已经足月了，随时都有生的可能，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不如把我送回娘家，让他们来照顾我。”丈夫同意了，收拾好行囊带上大儿子和我就上路了。走到半道，我突然觉得身体有些疼痛，走不了路了只好躺在一棵大树下休息。我丈夫在我不远处的树下休息。我在迷迷糊糊当中感觉身体疼痛难忍，想喊丈夫却喊不出声，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孩子出生了。我也被疼晕过去了。在天刚朦朦亮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我喊着丈夫的名字，喊了数十声，却不见回音。我慢慢的坐起来向四处看去，发现丈夫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我努力的爬过去抓起丈夫的手，发现丈夫已经没了呼吸，身体肿烂，四肢散开。我想到了，一定是昨晚生孩子时，流出的血把毒蛇吸引过来，毒蛇吸干丈夫的血跑了。思及此，我痛不欲生，再次的昏厥了过去。大儿子见到父亲的惨状哀嚎不止，我听见儿子的哭声又苏醒了过来，母子俩抱头痛哭。哭罢多时，我把丈夫的遗体找个地方安葬了。然后让大儿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把小儿抱在怀中，边哭边上路了。道路越来越蜿蜒难行，途经之处荒芜人烟。又走了一段路，前面有条大河拦住了去路。河面很宽，水流湍急，我无力带两个孩子过河，只好先把大儿子放在岸边，待把小儿子送过去后再回来接他。我挽起裤脚背着小儿子艰难的过了河，把小儿子放在对面的草地上转身回来接大儿子。大儿子看见我回来接他就急着先下了水，不料大儿子因为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倒在河中，湍急的河流把大儿子给冲走了。我疯了似的跑过去，可水流太快，转眼间就没了踪影。我心如刀绞般疼痛。这时，小儿子那边传来了两声哭声，我急忙跑过去。到了岸上却不见小儿的踪影，地上只有一摊血迹，小儿子被狼吃了。接连失去两个孩子，我觉得眼前一黑便瘫软在地不省人事。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转头看到了那摊血迹就又哭了起来，一夜之间失去了三个亲人，这叫我怎么活啊？哭着哭着又晕了过去。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欲哭无泪了。心想：我已经失去了丈夫，又同时失去了两个孩子，已经无家可归了，我该怎么办呢？还是回家找我的父母吧。于是，我神力憔悴的又上路了。走了一段路后，遇见了我父亲的一位好友。他见我如此狼狈问我道：“你这是从哪里来啊，怎会这样憔悴呢？”我终于见到亲人了，边哭边把我的遭遇全部告诉了他，他听后也是泪如雨下。我们相继哭了一会儿，我止住哭声问道：“不知我父母现在可好？”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你父母家里失火了，火势太大谁都没逃出来。”闻听此言，我又一次的昏死过去。父亲的好友不停的呼唤我，又是喷水又是掐人中的，我再一次的苏醒了过来。我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喃喃道：“我究竟做了什么错事，竟要这样惩罚我，现在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父亲的好友见我甚是可怜，现下又无依无靠的，所以决定把我带回他家里。我无处可去也只好随他一起回家。他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供我衣食，所用之物从没有缺少过。就这样安稳的过了几年。邻村另一婆罗门家的子弟，见我相貌端装想娶我为妻，我见此人尚可便应允了他。婚后不久我就怀孕了。在我怀孕足月即将临盆的时候，丈夫外出喝酒回来用力叩门，此时我正在生产动弹不得。久等我不去开门，丈夫愤怒的把门砸开，进屋来对我暴打一顿，我哭着诉说是因生了孩子不能为他开门。他听后更是暴跳如雷，一把抓起刚出生的婴儿把他掐死，然后走进厨房把婴儿熬煎了，转身来到我面前让我服下。我怎忍心吞食自己的亲骨肉呢？见我不从，他就拳打脚踢，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我实在熬不过去了，心想：我的孩子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既然如此就回去吧，回到我的身体里。想罢，我一口气全部喝下。丈夫见我喝光了才放手离去。我躺在床上泪流满面，心中更是酸楚无比。想我带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他却这般对我，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这样薄情寡义的人我要他何用？父亲好友又年事已高，经不起太多的烦心事，我也不想再去叨扰他老人家，还是一个人去流浪吧。正巧有一天丈夫又到几十里外的朋友家去喝酒，我急忙收拾行囊乘机逃走了。翻山越岭，度过重重困难终于来到波罗奈国的城外。我走得筋疲力尽，无力前行只好坐在一棵树下休息。休息过后刚要赶路，隐隐的听见不远处有一男子的哭声。我很奇怪，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一堂堂男子哭泣。我循声找到了哭泣的男子。只见他趴在一新坟上哭泣不止，泪水已经沾满了衣襟。男子回头见到我很是惊讶，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一个人坐在道路旁边，难道就不怕野兽袭击，不怕坏人逼迫？”我便把我的经历一一说给他听。他听后甚是感叹，擦擦眼泪说道：“你与我同病相怜啊！我是这波罗奈国一长者的儿子。几个月前，与我非常恩爱的妻子病逝了，我无法忘却与我妻子在一起的时光，便日日来到她的坟前，以解我思念之苦！”说完男子又拍了拍坟上的土，红肿的眼睛流出清泪。过了片刻，男子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呢？”我摇了摇头道：“走到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家。”男子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说道：“你我虽然头一次见面，但丧偶的经历会让我们有共同语言的。既然你无处可去，不如到我家住段时间吧！”我见他诚恳又是有情之人就答应了他。住到他家不久，我们就结为了夫妻。我原以为会与他终老此生，可谁会想到会另生枝节呢？他不小心染病卧病在床，不出几日就离世了。波罗奈国有个规矩：人去世后，要把他生前喜爱之物一同下葬，以示对死者的安慰。无疑我也是要被一起陪葬的。我虽然被埋在了坟里，但是命不该绝。恰巧有一群盗墓的前来挖坟，我被他们挖了出来。为首的盗墓贼见我相貌端庄就起了色心，把我掠回家逼迫我做了他的妻子，我无耐斗不过他只得顺从。过了些日子，他们又出去偷盗，但是被那家主人察觉后召集家丁将贼首抓住扭送到官府。官府审清案子后将贼首砍头示众。贼首的同伙趁黑夜将贼首的尸首偷回来还给了我。在贼首下葬的当日，按当地的习俗我又一次的成了陪葬品。我被埋在坟里有三日之久，一群豺狼狐狗前来扒坟吃尸体，我身上的土被扒松动了，这才缓了一口气爬出坟墓，再一次的存活了下来。我深深的责问自己：前世究竟做了什么错事？现世得如此报应？如今我又活了下来，不知还要遭受什么样的罪？接下来的日子我又该到哪里去呢？想至此处，我泪如泉涌。忽然间我想起一件事:听说很久以前，有一释迦姓氏的儿子，抛家舍业的去修道，现如今已修成正果，能知道世人的前世今生。我何不向他请教皈依佛门呢？远离这尘世的痛苦！打定主意收拾好行装就起程上路了。
我来到只陀精舍，远远的看见如来，就像是被漫天繁星烘托的月亮一样高高在上。世尊只一眼便看出我拥有善根，便遣人来迎接我。我因长途跋涉衣服已褴褛不堪，又有没有可换洗的衣物，只好坐在地上，用双手附在胸前以避裸露的身躯。佛陀见状对阿难说道：“你去拿件干净的衣服给她披上。”阿难转身进卧室拿件衣服出来交给了我，我接过衣服披在身上，起身跪在佛陀面前讲述了我的遭遇。对世尊苦苦哀求道：“恳请世尊可怜我，收我为徒吧。”世尊听了我诉说后对阿难说道：“此女子是可度之人，你就把她带到憍昙弥那受戒修行吧。”我连连叩头，谢过世尊后跟随阿难来到憍昙弥的住处受戒修行。我感念大慈大悲的世尊救我于苦难，每天都熬夜参研佛法，做了一名比丘尼。世尊经常为我们宣讲佛法，每次讲到苦谛，集谛，灭谛和道谛时，我都深感佛法的博大精深，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摒弃世俗一切杂念，勤勉奋进修成正果。在世尊的教引下，我知道了我的前世今生，让我不可思议的是，两世之间的联系竟然分毫不差。
听到这里，诸比丘尼立刻问道：“你在前世作下了什么样罪恶，以至于你现世如此受苦呢？”微妙缓缓说道：“你们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给你们听。”于是，她由讲起了自己的前世——
在过去世中，有一个长者，其经营商业家产无数，但是他膝下却无子息。长者很是苦恼，整天愁眉不展。一天，他的好友前来拜访，见他如此痛苦就问道：“哎，真是穷人有穷人的苦，富人有富人的悲。你这是怎么了，眉头皱得这样深？”长者叹气道：“我虽有妻子但无子嗣，这偌大的家业将来传给谁呢？”那个好友笑道：“这有何难？你可以娶一小妾为你生养啊。你妻子自知不能生养也不会和你闹的。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我的小儿子不也是小妾所生吗？现如今我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双，过得很是快乐！”富人觉得有理，第二日便遣媒婆给说了一名小妾。虽然这名小妾出身于贫苦人家，但她容貌出众又懂得礼数，很得富人的喜爱。过门不久，就十月怀胎生下一男婴。长者老年得子，对小妾更是疼爱。大夫人对小妾抢了自己的丈夫本就气愤不已，现在又添了一儿子就更加忌恨。心想：我虽出生贵族，在这个家里也有名分，但我没有孩子，辛苦挣来的家业岂不是得拱手送给她们娘俩？到时会有我的好日子过吗？思忖良久，计上心头，何不趁早把他除掉以解后顾之忧呢？大夫人想好计划，天天把一枚铁针带在身旁伺机下手。一天，长者出门办事去了，小妾见儿子睡得安稳就和贴身丫环去厨房煲汤了。大夫人见此良机急忙来到男婴面前，随身抽出那枚铁针刺进男婴的脑袋里，使劲扎下去直至看不见为止，然后迅速离开。男婴被刺痛了，哇哇大哭起来，小妾听见哭声急忙跑回房间，抱起孩子仔细查看却未发现有什么异样，可孩子就是哭闹不止。长者回来看见儿子哭得厉害，请了郎中前来查看。郎中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只得抱拳无精打采的离开了。男婴逐渐消瘦下去，不出几日便夭折了。小妾伤心过度，几次昏厥过去。待她再次醒来时，她对大夫人起了疑心，越想越认定是大夫人因嫉妒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她决定去找大夫人问个清楚。小妾风风火火的来到大夫人房间，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不是你嫉妒我生了个儿子，怕与你分家产就把我儿子害死了？你说是不是？你还我儿子！”小妾说着就过来抓住大夫人的衣领使劲摇晃，大夫人紧握小妾的双手急忙道：“我没有害你儿子。”小妾不信仍旧拼命的推搡大夫人。大夫人举起右手对小妾发誓道：“我要是杀害了你的孩子，来世我的丈夫就被毒蛇咬死，有儿子不是被水淹死就是被狼吃了，我生生地被活埋，自己吃自己的儿子，父母全家被火烧死。可这事真不是我做的，你为何要诬蔑我？你为何要毁谤我？”当时发誓人根本不会想到誓言会应验，而且应验的半点不差。你们知道那遭报应的大夫人是谁吗？众人皆摇头，微妙低头说道：“前世那个恶毒的大夫人，就是今世的我啊！我罪孽深重才会有如此报应。”众比丘尼问道：“既然你今世是因果报应所致，那世尊为何又肯收你为徒，带你脱离苦海呢？”微妙答道：“这也是有着因缘的。在过去的波罗奈国，有一座闻名于世的仙山，山中住着像辟支佛、声闻、外道修仙等修行之人。有一天，仙山当中的辟支佛来到城中乞食，城中有一位长者的妻子，见到他之后很是欢喜，就把辟支佛供养起来，真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辟支佛因为有感于此妇人的布施之心，便飞入虚空展现神力。长者妻子见了这诸等神力心中快乐无比，立刻跪倒在地默默发誓：希望我来世也可以出家修行，成就犹如辟支佛这样的神通。
众人不明白，微妙说的这一段和她的今世又有何关系呢？微妙知道众人不解，开口道：“那位供养缘觉佛的妇人就是我，而那辟支佛就是如来。正因有此一段因缘，我今世才得如来指点脱离苦海。我现在虽然修成了罗汉，但我仍能感受到铁针从头顶刺入从脚底穿出的痛苦，日日夜夜受此折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因果报应竟这样的真切！”五百比丘尼听后无不惊恐，扪心自问谁不是欲火重生？想想在家的时候所受的苦楚比坐牢还要难以忍受。就这样，她们消灭诸等心垢，进入了禅定，成就了阿罗汉道。于是她们说道：“我们沉浸在那缠绵的淫欲当中不能自拔，今天承蒙尊者开导度化，得以获得阿罗汉果，从而远离生死结缚获得自在！”微妙度化五百比丘尼的事儿被佛陀知道了，他赞叹微妙道：“快哉，微妙！像你这样自己知晓佛法之后，转而教化他人，这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当时，在场的比丘以及信众听了佛陀的话无不心怀喜悦，稽首离去之后，按照佛陀所指导的方法修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