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佛住在王舍城,提婆达多前来佛的住处,对佛恶言相向高声怒骂,阿难听了极不高兴,驱逐提婆达多命令他出去,对他说道:你如果再来,我会能令你获得非常大的痛苦烦恼。
众位比丘见了,前来向佛问道:稀有的世尊,如来时常对提婆达多心生慈悯,但提婆达多时常对如来心怀恶念。
阿难非常愤怒,把他驱赶出去。佛对大众说道:不但在今天,而且在过去世的时候,他也曾经如此。
从前在迦尸国,有一对龙王兄弟,他们二人一个叫大达,一个叫优婆大达,他们时常降下甘淋雨露,使国内的草木水份充沛滋长,令五谷丰收,畜牧牛羊饮水无缺,长得又肥又壮。
当时那个国家的国王,时常杀牛宰羊到龙王居住的地方,拜祭龙王。龙王现身对国王说道:我们并不食用这些肉食品,你不必杀生来拜祭我们。龙王对国王说了无数次,但是国王仍然一如既往并不改变。龙王兄弟相伴着避开这个地方,移居到一个有条小龙居住的地方,那个地方名叫屯度脾,住在屯度脾的龙脾气很暴躁,天天整日整夜都充满愤怒地恶言大骂。大达对它说道:你别生气,我们很快就搬走。
优婆大达却相当愤怒,他生气地对那条小龙说道:你这条小龙,时常靠食虾蟆,我如果吹一口气,就能够把你那些眷属全部消灭干净。
大达对弟弟劝说道:你别生气,我们如今应当回到原来的地方居住,而且迦尸国王仰慕我们。
迦尸国王在王宫里也说道:如果二位龙王回来,我会随它们所愿,用乳酷祭祀,不会再杀生了。
二位龙王听了,就回到原来居住的地方。因此大达唱起偈颂道:大家和合用心听,极其至善的几种清净心法要,所说的是菩萨本生的因缘事,如今佛陀显现过去的偈颂。
天中之天,无上正觉的佛陀,如来在世时的各位比丘,更加互相恶言相向怒骂诋毁。
大悲菩萨听到他们如此恶骂相向,马上召集各位比丘僧前来说这件事:各位比丘,你们现在跟随我出家,不如法不正确的事情就不能够做,你们现在互相之间恶言相对,互相谩骂,最后伤害的是你们自己,你们不知道要求取菩提道果吗?要修习慈悲忍辱难行的苦行,你们如果想依止佛法,就应当遵守奉行六和敬,充满智慧的人都会善于修习佛道,是为了想利益安乐所有众生,对一切众生不会生起恼害之想。修道闻法应当远离不善的恶法,出家的人互相起忿怒争执,有如冰水从火里涌出。
我在过去世当龙王的时候,兄弟二人同住在一处。如果要依随着出家修道的方法,就应断除嗔恨争斗,和合修道梵行。龙王兄弟的兄长名字叫大达,弟弟名叫优婆达,他们都守持不杀生的清净戒法,它们有大威德,厌恶龙的身形,不断地向善以求转生为人,如果看见有沙门或者婆罗门的修行人,他们修持清净的戒法又是学识丰富,就变幻形相前去供养,时常亲近这些修行人。每个月在八天、十四天、或十五天,受持八关斋戒摄持心念。
兄弟二人离开自己原来居住的地方,移居到其他地方,那个地方名叫屯度脾,而且有龙在那儿居住,它看见我们兄弟二人从别处搬来,而且又拥有大威德,知道自己不如比不上,于是就心生嫉妒愤恨,天天恶言相向破口大骂。翻动着二片嘴唇,口中喷喘着粗秽的气息,怒火攻心令身体形相变得粗大,出口恶语高声谩骂并诽谤它们说:你们使用迷幻术来迷惑别人,虚伪地使诈令别人谄媚奉承你们,现在又见逼害我。
优波大达听到这条恶龙如此卑劣地谩骂,非常恼怒和嗔恨,他对兄长大达请求道:它如此恶语诋毁谩骂,住在水边时常食用虾蟆的这条龙,如此下贱还敢咒骂别人,如果生在水里就恼害水中之物,如果长在陆地就会恼害陆地上的人,如此恶毒真是令人难以忍受,我把它身边的眷属都除掉,把全部东西毁坏后,我们再回到原先的地方去。
大力龙王听弟弟如此愤怒的言语,安抚它并唱出令智者称赞的妙偈:如果能够在某个地方住上一宿,得到少许的供养和安稳的睡眠,不应当对那个地方生起不善的恶念,要心怀感激,知恩报恩是圣者所赞叹。如果停留在树下的荫凉处憩息,也不要毁坏树枝树叶和花果。
如果对于亲近厚待你的人作出少少的恶念,别人就会不高兴。即使只有一顿饭的恩惠,却以恶念相报,这样的人是不知感恩的恶人,善业果报不增长反而被消耗,就好比在树林中起火被烧燋的树木,即使过后重新生长恢复如初,但背负恩情的人始终生不起善业。
如果以百种佳肴供养的是恶人,那恶人始终不会感恩戴德反而会以怨相报。比如有只大象依止仙人而住,大象生下小象难产而死,留下小象由仙人养活,小象长大之后狂性大发,乱奔乱跑把仙人踩踏杀害,又把林中的树木屋宇踩蹋毁坏。恶人忘恩负义就是这样,心烦意躁没一刻安宁,有如湍急的水流旋涡之中有树,不知道和亲友亲近不来往,有如白布被染上其他颜色。
如果要回报别人对自己的怨念,要加入善意,不应当用恶毒的念头去加以诋毁伤害,有智慧的人都以慈心回报怨敌,有如担负起天地、高山和大海,即使是这样的担子仍然觉得轻松,背负忘恩负义之名只觉沉重,用慈心平等对待一切众生是最胜妙之乐,如此安然平稳地渡过了河川津水。
慈心与平等心,这二种心境带来的快乐也是如此,不加害亲友也是最快乐的,去除心里的傲慢同样获得欢乐。内心没有半点德行,外表又傲慢自大,实际上没有智慧才会生起骄慢,喜好与别人争强好胜亲近不善的恶人,不但令名气受损更得到不好的名声。
那些孤独的人、小孩、老人和有病的人,刚失掉财富地位权势的人,身体羸弱卑贱的人,失去国土的帝王国君,穷苦无依困苦无助的人,遭受以上种种挫折痛苦厄运的人,不生怜悯之心没有仁慈的人,如果到了异国他乡没有亲朋好友眷属相助的人,被人欺凌恶骂忍是最好的方法,能阻止所有的憎恶和制止种种斗争。
情愿在异国他乡不被人认识,也不要在自己的乡邦国土受人轻视,如果生活在异国得到他人的尊敬,都前来亲近你,互相之间不生起嗔恨和争斗,即使是身处异国也如身在自己的国家,前来亲近你的人都是自己的眷属。
世间上拥有的富贵和欢乐非常少,衰落、失败、痛苦、烦恼特别多,如果看见亲近自己的众生都退散,这些都是不由自己所能控制,默然忍受这种失落,享受禅定之乐。
即使怨敌的力量强大,而自己的力量微弱,亲朋好友又少又没有依靠,认真察看确实如此,默然感受禅定之乐。
不喜善法的人充满贪婪和悭吝,不信善法又无惭无愧也不接受教化,对他们的恶行默然不语,不起烦恼享受禅定之乐。
嗔恚心重并且喜欢伤害他人,把种种痛苦强加于众生,对这样的人,默然不语享受禅定之乐。
心地不善,喜欢争强好胜,暴戾,斗勇斗狠和自大的人,遇到拂逆、抵触、欺逛、诈骗、迷幻、惑乱的人,对这些人默然不理,独自享受禅定之乐。
破坏戒法,性情凶恶、没有禅定忍辱的人,时常造作出不正当又不守信义行为的人,对这些人默然不理,独自享受禅定之乐。
满口谎言妄语,心无惭愧,喜好造谣生是非的人,满腹邪见的人,恶言恶语相向,或绮语的人,傲慢自大,贡高我慢,深计我执的人,心中充满了极大的悭吝、贪婪、嫉妒和仇恨,对这样的人默然处之,独自享受禅定之乐。
如果到达其他地方,没有人认识自己,也没有人分别种性等级等制度,自己也不应当生起傲慢之心。
到达其他国家的边界停留,衣食住行都要仰赖别人供给而不得自在,如果被人辱骂诋毁都应当忍受,因为在异国他乡,要仰赖别人解决衣服食物。如果为了建立事业基础,令自己得到快乐,也要象如上所说生起忍辱。如果住在异国他乡,衣服食物要仰赖别人,即使被出身卑微下贱的人轻视侮辱,有智的人都会选择忍受。
住在他国边界,最忌讳的是知己朋友,以及和愚痴无明的小人、卑鄙下贱的人同处,有智慧的人都会把自己隐藏起来,有如把火种隐藏一样,否则有如炽热的大火被猛风吹过,烧毁了树林中所有的一切。
因嗔恚引生的仇恨怒火可以烧毁别人,同时也毁掉自己,这是非常恶劣的伤害,嗔恚心和贪欲心,有智慧的人都会断除,如果修行慈心、平等心,这些嗔怒会逐渐灭除。
未曾对别人深入了解,就轻易相信和亲近,会时常接近那些不善的人,这实在是愚痴的,不认真了解别人的过失就轻易舍弃,有以上行为的都不是有智慧的人。
如果没有愚痴、宵小的小人,就难以彰显出智慧,就有如鸟儿折去了翅膀不能飞翔。有智慧的人如果没有愚痴的人也是这样,因为有很多愚痴的小人和没有智慧的人,不能觉悟到智慧的力量。因此,许多贤圣有智的哲人,他们博学多闻,知识广博与那些愚痴小人快乐地相处在一起。
有智慧的人获得利益不会心高气傲,失去利益也不会卑下低微,也没有愚痴,所解说的义理是真实的道理,所有言论都为了遮止恶行。得到安乐以及利益,因此宣说讲解那些义理。
有智慧的人对于听说的事情不会仓促作决定,会再三思量分析事情的真实性,明白了解其中的事理才会作出决定,这样的行为就是利益了自己,也利益了他人。
有智慧的人是不会为了个人的利益,为保护自己的身体性命,而造作出种种不善的恶业,不会因为经受的痛苦或为了享受俗乐而违背正法,始终如一地不会为了个人利益而舍弃正法。
有智慧的人不会悭吝,也不会充满嫉妒和嗔恚,不会粗暴、恶劣,也不会有愚痴,即使面临危害也不会害怕,终不会为了利益而陷害他人。他们既不威猛横冲直撞,也不怯弱显得无能,更不下贱卑劣,他们为人处事适如其分不偏不依处于中道,这样处事的方法才是有智者的表相。
威猛令人生嫌,怯弱令人轻视,去除两边走在中道。
有时对于某些事情默然不表态,象个哑巴一样不表达任何意见,但有时说教起来又如王者;有时对人对事表现着一付漠不关心,有如冬天的寒雪,但热情的时候又有如炽热的火焰;有时形象高大得可比须弥山,但有时候卑微得象地上的卧草一样谦卑;有时显得相当勇猛如国王,有时又清静寂灭如进入了解脱道;有时能够忍受饥饿、口渴等苦恼,有时乐于忍受各种悲苦等事情;
对于那些财物珍宝视如粪土般肮脏,能够调伏从内心生起的愤怒嗔恚。有的时候会随心所欲于歌舞音乐和宴会,有的时候又如小鹿一样胆小害怕,有的时候又威武勇猛象下山的虎狼,观察时宜与不合时宜,是充满力量还是无能为力,能观察世间的富贵以及衰落灭亡。
忍受别人不能够忍的才是真忍,忍受应该忍受的是平常的忍,对于羸弱的人也应当忍让,当自己富贵、强盛的时候也应时常谦下忍让,忍受那些不可忍受的事情是名真忍。
在厌恶嫉恨的人群中不厌恶嫉恨,在有嗔恨心的人群里时常保持清净心,看见别人作恶自己不参与其中。
忍让胜过自己的人名叫恐惧忍,忍耐和自己一样的人,是因担心引起争斗,忍让比自己不如的人名叫深厚忍。受人恶骂、诽谤愚痴的人不会忍让,就有如两块大石被放在眼中一样。
有智慧的人能忍受恶骂和很重的诽谤,就好象如花般纷纷洒落在大象的身上。有智慧的人对于恶骂和很重的诽谤,他们通过慧眼观察,就象降下的大雨洒在大石头上,对石头并无损坏也不会消灭。
不管是对于恶言相向或者是善意的言语,其中的苦乐,对于充满智慧的人,他们的忍让也如石头般坚硬。
如果以真实的事情恶言辱骂,这人说的是真实语,因此不必生起嗔恚心。如果以无中生有的事情恶言辱骂,这些都不过是诬蔑捏造不真实的胡言乱语,有智慧的人明白了解因此不会生起嗔恚。
如果因为财产宝物以及其他利益,就应当忍受各种苦乐恶骂和诽谤。如果不是为了钱财宝物和利益,即使得到百千种无数的珍宝,亦应当迅速远离那些恶人。
树枝已被砍断了,就不要再攀爬,失去人心的人已经不可以再亲近,应当绕道远远的避开去,可亲近的良师益友遍满世间。
对别人先是敬重然后再怠慢出言轻蔑毁骂的人,既不恭敬也不赞叹,有智慧的人有如白鹤般轻轻飞去,迅速远离愚痴的人。
那些喜欢争斗、满腹谄媚、曲意奉承的愚痴小人,他们喜欢找别人的过失到处造谣惹事生非,满口谎言妄语,恶语相向,又说绮丽的词语,轻贱、毁骂、侮辱其他的众生,更出言伤人令人痛入心髓,不守护自己的身、口、意三业,有智慧的人都会远离这样的人而到其它地方去。
善于嫉妒的恶人不会有半点善心,看见他人获得利益、快乐或名声,内心会生起极大的苦恼和痛苦,表面甜言蜜语充满关爱,内心却充满恶念和不忿,有智慧的人才能观察了解并远离这样的人而到其它地方去。
人们喜欢追逐沉溺于充满邪恶的贪欲、利益和供养,毫无惭愧地谄媚、委曲地索取,内心不清净,外表也如此,有智慧的人都会远离这样的人而到其它地方去。
如果人们内心没有半点恭敬和恪守的信心,心中充满傲慢没有佛法难以教化,自以为聪明有智慧,实质愚痴又可笑,有智慧的人都会远离而到其它地方去。
在这个地方得到饮食充足,日常用品具备,所有衣服被铺等等生活必需全部齐备,应当时常感念别人的恩德,有如慈爱的母亲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
爱是产生一切痛苦的根源,应当断除贪爱的执念,并且远离嗔恨,这一切都能够令人堕入恶道之中,自大、贡高、骄慢也应当舍离。
当富贵的时候就来亲近,当贫贱落泊的时候就远离,这样的朋友应当迅速远离。
如果为了一家人,可以舍弃一个人;如果为一个村庄,可以舍弃一家人;如果为了一个国家,可以舍弃一个村落;如果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可以舍弃天下;如果为了正法,可以舍弃自己的身体性命;如果为了一根手指,可以舍弃现在拥有的财富;如果为了身体性命,可以舍弃四肢;如果为了正法,可以舍弃一切。
正法有如伞盖一样能够遮风挡雨,修行佛法的人得到法的拥护,修行正法的力量,可以断除堕入恶道,有如酷热的时候得到荫凉庇护。修行佛法的人也是这样,他们和所有贤圣的智者志向相同。
修行正法的人在获得许多财富利益不会特别欣喜,如果失去非常宝贵的财物也不会忧伤,不会时常刻意勤苦地去向别人乞讨索取,这样的人是名坚实的大丈夫。
布施财物给他人生起欢喜心,迅速远离世间上的过失、邪恶,有如大海的胸怀,安身立命在深海中,这样的人被称作英勇伟健的:胜丈夫。
如果深解义理,巧妙地处理各种事情,为人随和,大家和他快乐地共处在一起,人人都赞叹这样的人是位:善丈夫。
优婆大达听完后说道:我如今对兄长更加倍地信任和尊敬,即使将来遭遇到不幸的痛苦或遭受极大的厄困,都不会造作出任何不善的恶业,不管是生是死,不管得到了财产或不幸失去了财富,我都不会造作任何恶业。
兄长,如今应当知道我会奉行:愿意守持戒律直至生命终了,不会为了贪生怕死而犯戒,怎么能为了这一期的生命,而可以放逸自己造作种种恶行?在生与死之中不放逸自己,过去我曾在不断的生死投胎之中,造作出种种不善业,遇到恶友造作种种非法,后来得遇善友才断除这些恶业。
佛陀进入宿命通,因此开示演说以上的了义法要,告诉各位比丘这首偈颂:当时那位大达就是现在的我,优波大达就是现在的阿难,要知道当时那位屯度脾的小龙,就是现在的提婆达多。
比丘们应当知道要这样修持学习,这是汇集一切法要的概括总论,宜于广泛地遵从这些法要用心恭敬地行持,众位比丘僧要修行这样的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