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善友:“今正法唯住五百岁。”这一记载实出《巴利三藏》,见《经藏》之《龙军尊者经》、《律藏》之《比丘尼八敬法》。
淡然:是的。玛欣德尊者在《阿毗达摩讲要》里开示说:“依印度佛教的大致发展过程,可分为三个时期。一、正法时期。正法,即纯正的、真正的佛法。这一时期大概是500年。
二、像法时期。像法,即相像的、相似的佛法。这个时期,佛教中陆续出现许多似是而非的佛法。这个时期大概有500年。三、末法时期。末法,即末流的、枝末的佛法。这个时期大概也是500年。
从历史学来说,正法时期相当于原始佛教和部派佛教时期,像法时期相当于大乘佛教时期,末法时期相当于大乘密教时期。印顺法师则把正法时期称为‘佛法’,像法时期称为‘大乘佛法’,末法时期称为‘秘密大乘佛法’。
大概在佛灭500年到1500年期间,佛教逐渐从印度往北,经过北印度的迦湿弥罗、犍陀罗一带地区,传到中亚细亚,即现在的阿富汗、哈萨克斯坦一带,然后经中国的新疆,再沿着丝绸之路一直到达当时的长安,即现在的西安。
长安是当时中国的文化与政治中心。因为这条路线是佛教由印度往北传播,所以称为北传佛教。公元前1-10世纪,由于大乘佛教在中国汉地发扬光大,所以又称为汉传佛教。由于汉传佛教所使用的语言是以汉语为主,故也称为汉语系佛教。
后来,汉传佛教又往东传到了韩国、日本,往南传到了越南。因此,现在汉传佛教流传地区包括了中国、韩国、日本、越南等国。佛教传入藏地的时间是在佛灭1100年到1600年之间,那个时候印度本土的佛教已经发展成大乘密教。
所以藏传佛教带有浓厚的密教色彩,崇尚念咒、火供等等,这些都反映了印度佛教发展到末期阶段的情形。当时的佛教越过喜马拉雅山传到了西藏,故称为藏传佛教。
藏传佛教接受的是从佛灭1100年到1600年这段时期的佛法,所以藏传佛教与汉传佛教有很大的区别,和南传佛教则有更大的不同。由于南传佛教接受的佛法是在阿首咖王时代的佛法,所以在教理、戒律方面都是以上座部佛教为主。
上座部坚持遵守佛陀所制定的戒律和佛陀所教导的佛法,不轻易改变。因此,我们现在看到南传的出家人,他们的生活方式、修行方式都跟佛陀在世时差不多。佛陀偏袒右肩,佛陀托钵,现在南传比库也是偏袒右肩,也要托钵。
汉传佛教接受的是以大乘为主的佛教。大乘佛教主张行菩萨道,强调圆融、慈悲、方便,所以融合了大量的汉地文化和儒道思想,形成带有浓厚中华色彩的汉地佛教。当大乘佛教传到了韩国、日本,则又再多了一些当地的文化特色。传到了藏地的佛教也是这样。
藏地原来就有一种类似原始多神崇拜的苯教。大乘密教传到西藏之后,大量吸收了当地的信仰因素,形成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藏传佛教。比如:藏传佛教很注重供护法神;汉传佛教虽然也有祭拜鬼神的仪式(如斋天、瑜伽焰口、蒙山施食等),但比起藏传则要逊色多了;
在南传佛教,比库们对诸天鬼神都不崇拜、不合掌。又如藏传佛教有庞大的神佛体系,除了诸佛、菩萨以外,还有金刚、明王、度母、空行母、各派祖师、护法神等等,多不胜数;汉传佛教虽然崇拜诸佛、菩萨、祖师等,但却没有那么多的金刚、度母、空行母之类。
在南传佛教,除了我们的释迦牟尼佛以外,既没有诸多的神佛菩萨,也没有祖师,连弥勒菩萨都没有多少信徒。如果将佛教比喻为河流,那么,南传佛教犹如上游,清澈且纯朴;汉传佛教犹如中游,奔腾而多样;
藏传佛教犹如下游,浩荡而庞杂。所以,三大传佛教存在着这样的区别。汉传大乘佛教主要分布在中国、韩国、日本、越南。藏传佛教主要流传在中国西藏、尼泊尔、不丹和蒙古等地。
《正法五千年》:印度佛教可以分为正法、像法及末法三期。有许多人相信现在是末法时期,不过,上座部佛教提到正法住世5000年,认为现在不是末法时期,而是正法时期。
这里所说的住世正法与印度本土的正法有所不同,而是从教法、修行与证果的角度上来说的:1. 教法:上座部佛教相信三藏圣典、佛陀的言教还在;
2. 修行:现在,上座部佛教还有很系统、完整的禅修方法,也就是止观禅修、戒定慧的传承还在;3. 证果:在这个时期还可以证得圣道圣果。 南传上座部佛教所讲的正法,是从这三个角度来说的。
这种说法和北传佛教所说的正像末三期佛法很相似。北传佛教讲到:正法时期是有教、有行、有证;像法时期是有教、有行、无证;末法时期是有教、无行、无证。
例如唐代良贲的《仁王护国经疏》卷下说:.有教有行,有得果证,名为正法;有教有行,而无果证,名为像法;唯有其教,无行无证,名为末法。(大正藏,33册, p.0520b)
隋代三论宗祖师嘉祥吉藏在《法华义疏》卷五中说:佛虽去世,法仪未改,谓正法时。佛去世久,道化讹替,谓像法时。转复微末,谓末法时。(大正34, p.0518a)
北宋释道诚撰的《释氏要览》卷中也说:.若正法时,有教有行有证故。若像法时,像,似也;有教有行,似正法时,则证果者鲜矣。若末法时,空有教,无修行者。(大正54, p.0286a)
上座部佛教是从三藏经典仍然住世,以及修行乃至证果的角度来说的。目前流传在斯里兰卡、缅甸、泰国一带地区的上座部佛教,三藏圣典仍然很完整。
我们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阿首咖王是上座部佛教中非常有名的护法国王,但在巴利三藏圣典里居然找不到他的名字。
这证明了现在上座部佛教传承的三藏是在阿首咖王时代或更早就定型的,连阿首咖王的名字都没有被加进去。
也就是说,巴利三藏最迟是在第三次结集就定型了。所以,巴利三藏是到目前为止最古老、最原始的佛教经典。
根据上座部佛教,现在还可以修定证得禅那,可以修观提升观智,甚至在今生今世证得圣道圣果、证悟涅槃。一旦证悟圣道圣果,就不再是凡夫,而是圣人了。
因此,南传上座部佛教的传承说,佛陀的正法能住世五千年。
在这正法五千年当中,第一个千年可以证悟四无碍解智,也就是在断除一切烦恼的同时,也证得四无碍解智。
当然,这并不是说在那个时期每个证果的人都能证得四无碍解智,而是说有这样的可能。
第二个千年是六通阿拉汉的时期。如果在那个时期证悟阿拉汉果的话,有可能同时拥有六神通。
第三个千年是可以证得三明阿拉汉的时期。现在是佛灭2500多年,所以在这个时期,如果大家有系统地依照佛陀的教法修行的话,还有机会证悟阿拉汉果,甚至还可以成为三明阿拉汉。
是哪三明呢?宿住随念明、有情死生明和漏尽明,也就是一般所说的宿命通、天眼通和漏尽通。在近代的缅甸甚至还出现过六通阿拉汉,人们普遍相信他们已经证果了。
他们在证果的同时,呈现出很多神通变化,有人看到他们在天上飞,或者从水中出来等等。不过,因为经典里记载现代已经不是六通时代了,所以即使他们拥有六通,也被称为三明阿拉汉。
到了第四个千年,就只能证悟纯观阿拉汉。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如果精进修行,还是可以断除烦恼,但是已经不可能证得神通了。
到了第五个千年,想要断尽烦恼都很难,只能够证得比较低的三个果位,即初果、第二果、第三果。
在我们的佛陀教法中,可以证悟圣果的时期一共有五千年,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在这个五千年当中,《巴利三藏》一直都存在。
但是到了五千年之后,三藏将慢慢地消失,乃至正法最终隐没殆尽。到那个时候,出家人只是披着袈裟,既不持戒,也没有修行,更谈不上证果了。
之所以要强调现在不是末法时期,是为了让大家建立对正法、对禅修的信心。曾有人这样说:‘现在已经是末法时期,修行戒定慧是不可能成就的。’
假如一个人,怀疑修行戒定慧,是否能够成就、修行止观是否能够断烦恼,这是14种不善心所中的疑心所,也是障碍禅修的五盖中的疑盖。
如果相信修行戒定慧不能断除烦恼,执持现在已经是不能再证悟道果的时期之观点,被认为是造成“法障”的邪见。就好像一个庸医误判你身罹绝症,会使你失去对生命的信心和对未来的希望。
同样的,这种邪见会使我们断送禅修成就的可能,也会使我们丧失积累种种波罗密、积累未来解脱资粮的机会。现在,大家知道佛陀的正法住世五千年,就应该生起信心,现在还可以修行,还可以断烦恼,还可以证圣果!”
再者,于《巴利经藏》的《中部.第122经.大空经》中,有这样一段经文:“于清晨时,佛世尊着好袈裟,拿了钵与外衣进迦毗罗卫城托钵。从迦毗罗卫城托钵回来,用完餐之后,佛陀即前往释迦王子黑安的精舍度过白天。
当时,释迦王子黑安的精舍备有许多休息处,有许多床单、椅子、皮席、及供铺地用的草单与叶单,就好像已组成社群的比丘的住所。当佛陀看到这情形时,他想:在释迦王子黑安的精舍里备有许多休息处,是否有许多比丘住在此处?”
接着,《大空经》的义注解释说:于此,事实上佛陀并没有疑问,因为他在菩提树下开悟时已完全根除了自己的烦恼。该问题只是一个作为修饰用的问题;‘是否’一词也只作为修饰用。
还有疑心的人,是不可能达到究竟觉悟的。所以这只是一个作为修饰的问题,因为诸佛能以其智获知一切他们想知道的事。由此看来,在这之前佛陀似乎不曾看过有十或十二位比丘同住于一处。
佛陀继而想道:“在这生死轮回里,社群生活已发展到极点。有如水聚成河,地狱、畜生、饿鬼、阿修罗、人间、天界及梵天的众生都养成了社群生活。
直径一万由旬的地狱挤满了众生,就有如装满了肥皂粉的一支管子。在受到五种束缚折磨的地狱,其众生不计其数,在其地:
‘他们以烧得火红的铁叉刺穿他的一只手,再以一支烧得火红的铁叉刺穿他的肚子等。’在以平斧剥削的地狱也是如此,他们是如此地受尽社群生活的热恼。
于畜生界,一座白蚁丘里的白蚁是不计其数的;一个蚂蚁窝里的蚂蚁也是不计其数,在畜生界里的社群生活也是如此热恼。
有些鬼城直径四分之一或半由旬,其中也挤满了鬼。在饿鬼界的社群生活也是如此热恼。
直径一万由旬的阿修罗界就有如一个耳环洞,因为他们都挤在一个窄小之地。在阿修罗界里的社群生活也是如此热恼。
在人间,住在舍卫城的大族有五百七十万人;住在王舍城内外的有一千八百万人。在某些人间的社群生活也是如此热恼。
在天界从地神起,至梵天界也有社群生活。每位有大福报的天人,最少有两百五十万个舞蹈仙女,有些甚至多至九百万。也有一万梵天神共居于一处的情况。”
佛陀继而想道:“我以四阿僧祗劫与十万大劫圆满诸波罗蜜的目的,即是为了脱离社群而居。一旦诸比丘组成社群、乐于社群,他们就会违背此目的而行。”
当时,关心正法的佛陀再想道:“若有可能制定一条戒,以便两个比丘不得住在一起,我将会如此做,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此,我应当开示名为大空之经,以训练弟子们,此经即有如所制定的戒条,亦如一面置于城门的大镜。以后,就像贵族等在该镜中看到自己的污点时,即会清除它而不再有污点残留。
在我入般涅盘之后的五千年里,乐于静居的弟子将会因聆听此经而远离社群,进而断除一切生死轮回之苦。”
后来,有如实现佛陀之愿一般,因聆听《大空经》而远离社群,进而断除一切生死轮回之苦、证入般涅盘的弟子,果真不计其数。
有一次,住在斯里兰卡的瓦利加必帝寺的阿毗达摩论学者无畏长老,在入雨安居时与一些比丘同诵这部《大空经》。
诵完后,无畏长老说道:“佛陀指示我们如此作为,而我们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呢?”
后来,由于实践远离社群及乐于静居的教诲,他们都在该雨季之内证得了阿罗汉果。所以,此经也被称为‘解散社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