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
我见彼沙门、婆罗门有如是像类:在空闲处,林中、树下,卑床、草蓐,修行远离,离诸女人,近乐独人,同禅思者。若于彼处无眼见色可生乐着,无耳、声,鼻、香,舌、味,身、触可生乐着。若彼沙门、婆罗门有如是行、如是形貌、如是相,令我等知是沙门、婆罗门离贪向、调伏贪,离恚向、调伏恚,离痴向、调伏痴。【契经 六入诵】
白衣,是释沙门僧团对在家人的通称,以别于专事修行、不谋营生的沙门。就如同现代的阿拉伯国家一样,在佛世时代,印度一般社会大众的衣着都是清一色白,为了容易辨识,佛陀规定比丘、比丘尼必须将捡拾或乞讨来的布料作上记号、染以坏色、加以割截,这种经过处理,一望而知不同于俗服的衣着就称为袈裟。在家人也有秃头剃发的、也有乞食为生的,最简明的辨别方法便是衣着。在家人不着袈裟,比丘不着白衣,既被称为白衣就代表那是一位在家人。
既提到衣着,不妨插段题外话。佛教徒好象已经对袈裟赋予了神圣的象征,锡兰佛教曾为沙弥乞食时是应偏袒或覆肩的问题而分裂了很长一段时间;中国佛教的戒师要求出家人除了日常衣物外还得随身携带三衣。凡此种种罄竹难书,皆是源于佛教徒将遮蔽、保护身形的衣物予以象征化、神圣化的戒禁取所致。古代的印度人只在身上缠绕一块大布,中国有句天衣无缝的成语原意即指天竺衣着是不经裁缝的。这种缠在身上的衣物,作务时势必伸出右手偏袒右肩,下人总是以偏袒的姿态面对覆肩的主人或上司,很自然地,偏袒就引申出恭敬的意涵。佛世比丘的衣着式样与白衣全然相同,仅加以割截染色作为区别而成袈裟,假使当时社会通行的衣着款式完全是另一种样子,比如像中国式斜襟、埃及式短裙等,那么袈裟还可能是缠绕一块大布?表示恭敬时将右肩袒露?衣着式样无关修行,袈裟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有别于俗服,只要能让人一目了然地分辨出,来者正是沙门释子而非其余外道或在家人,袈裟的目的也就张显了。不管是南传、北传或藏传僧侣,虽然他们的衣着差异极大,但却都能达到同样的作用,在各自约定俗成的社会认同中,它们全都能算标准的袈裟。很可能,佛法传播到欧美国家后,渐渐也会发展出西方式袈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标志着佛法、僧伽真正在西方世界落地生根了。话题扯远,言归正传。
就如佛教界众所周知的常识,佛陀有四众弟子,除了出家的比丘、比丘尼二众,还有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二众。既然只有出家人能修梵行、正尽苦,那对在家弟子岂不是太不公平了,难道只因无法选择出家一途,就被佛陀摒弃于正法之外?其实佛陀对白衣弟子另有期许、另有安排。
正法的体验既是以离欲清净的梵行为基础,修行者就不可能在道业之外又兼职营生事业。但修行人只要尚未般涅槃,就得继续在这个世间生活,就仍有生命需要维持,就必须有人愿意接济他们的物资需求。这是一种互惠、一种共生:沙门不能分神于谋生,白衣无力专注于梵行,但白衣可以量力布施,而沙门则能回馈以正法。
能够对正法如实知、如实无间等才能正确地指导他人对法的认识,是以佛陀将住持正法的责任交付给实践离欲生活的出家僧团,在家弟子则必须护持僧众食、衣、住、药等四事供养,并听闻僧众说法以求得出世间正见。
在这种互惠关系中,白衣的态度占了举足轻重的重要性。理论上,修行者再怎么艰难困苦也必须坚忍不拔、不屈不挠,乞食无得也得含笑精勤思惟四圣谛、无有片瓦遮风蔽日便向冢间树下去。但就现实的情势而言,比丘不依赖白衣的供养便无以为生,但白衣却不见得没有听闻正法就不能过活。白衣所选择的供养对象自然而然地左右了修行生态。如果某处的风俗习惯仅在丧葬时付钱请出家人念经,其余时间则避之唯恐不及,那么这个地方就只会招揽应付丧礼的假形沙门,无法培育出成就圣道的修行者。一旦此地的人民也发现自己需要人生的真谛、生命的真义时,他们必然大失所望。
坏的供养态度只会引来不良份子。不少在家居士唾弃行为不端的出家人,认为这些出家人连最基本的道德、品格、修养都还不及在家人的一般水平。问题是这些冷嘲热讽的在家人平常究竟如何布施?如何与出家人交往?如何选择亲近、恭敬的对象?
「我见彼沙门、婆罗门有如是像类:在空闲处、林中、树下,卑床、草蓐,修行远离,离诸女人,近乐独人,同禅思者。若于彼处无眼见色可生乐着,无耳、声,鼻、香,舌、味,身、触可生乐着。若彼沙门、婆罗门有如是行、如是形貌、如是相,令我等知是沙门、婆罗门离贪向、调伏贪,离恚向、调伏恚,离痴向、调伏痴。」这段经文是佛陀教导在家居士如何选择值得礼敬、供养的对象,他让居士知道出家人应有什么形象、什么作为、什么态度。如果在家人不懂得哪些事是修行人可作的、哪些事是修行人绝对禁止的,那么即使是善意的支持与好心的资助,也足以败坏整个僧伽品质。
一个修行者内心的觉悟达到什么境界?欲贪的断除达到什么阶段?并不能让人一眼看穿,更不是白衣应该品头论足的。然而有心护持僧人用功办道的居士想拣择值得供养对象,仍有外在形迹可寻:修行者应该是常行远离的,他们对世人认为不可或缺的人际关系并不热衷,独处能让人更平静、更容易面对自己作深刻的反省与觉观;安贫才能乐道,欲贪与离欲是不共戴天、势不两立的,追求物欲享乐的修行者不可能兼顾道业。然而,不仅是修行者,即使是一般人也常有喜爱独来独往或节俭、简朴的性格,他们一样会有寂静独处与少欲知足这两种形象,但一个真心想离欲的修行者所远离的不仅是某项特定对象,而是所有会让自己沉迷、贪恋的世间法,所以更进一步的观察就是看这修行者是否拒绝让自己身处于令人耽着的五欲功德之中。一旦具备上述条件的修行者,那就是人间至宝、就是佛所赞叹的精进乐独住者,佛陀亲口授记:「诸所供养衣服、饮食、卧具、汤药者,悉得大果大福大利。」
刚好与中国佛教的戒师所迷信的禁忌相反,关心佛法、关心僧伽的居士信众,首要的任务就是了解比丘、比丘尼的戒律,戒律中有那么多戒条是与在家人相关、互动的,若对这一切完全不闻不问,不但不能护法还会坏灭佛法;不但不能护僧还会迫诱优秀的僧人堕落。北传的在家居士不知道污他家、行恶行的出家人应该被驱摈;不知道应该每天以食物供给出家人而不该拿钱打发了事;不知道出家人应该修出世间法而不该忙着盖庙办法会广揽信众。不知道这一切就是逼着出家人腐败、堕落。
污他家、行恶行就世间法而言可算是美德,大家都喜欢幽默、风趣、机智、富人情味、礼尚往来的人。但一个修行人有这样的行为,就只该被呵责为世俗、俗气、坏威仪、违法违律,不但自己障道,还造成了社会人士对修行的误解,以为能这样慈悲、随缘、不执着才是有修有德,见到道貌岸然、一板一眼的沙门,反而觉得那是装模作样,于是造成劣币逐良币的效应。
出家人接受饮食、衣服、卧具、医药等四事供养,目的是为能延续生命,以助于全心修行,如今在家人以金钱代替这些基本所需的供应,凡事让出家人自行打点,于是出家人开始炊煮投合自己口味的、注重起营养保健、购买美观舒适的、建筑庄严豪华的……。这不但不能帮助离欲,还逼得出家人每天非得将心思放在这些欲贪之上。重点就在于:即使修行者有心正命而活,但在家居士无心配合也是枉然。
自诩为佛弟子的优婆塞、优婆夷,可知道自己的责任多么重大?如果不帮助比丘、比丘尼寻回「乞士」的根本身份,就绝无如法如律、四双八士的僧团驻守世间。
以上是佛陀赋予在家弟子的责任、义务。当然,佛陀也顾虑到在家弟子的利益。
尊者舍利弗说是法时,那拘罗长者得法眼净。尔时,那拘罗长者见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诸狐疑不由于他,于正法中心得无畏。从座起,整衣服,恭敬合掌,白尊者舍利弗:「我已超、已度。我今归依佛、法、僧宝,为优婆塞,证知我!我今尽寿归依三宝。」【契经 五阴诵】
归依三宝已成了佛教徒共同的标志了,所谓的三宝就是佛陀、正法、僧伽,无论南、北、藏传佛教,无不将三归依作为最根本的教义与功德表征,对在家信徒而言,三归依是入佛门的仪式,对出家僧众而言更是一日不可或忘的功课,所有的出家僧人的课诵本都一定会排入三归依,绝不遗漏,若想在纷乱的佛教界中还能找出一个共同的表征,大概只有三归依了吧!
可是三归依原本并不是对出家人说的,也不是在家居士被承认、接纳为佛教徒的仪式。出家人进入僧团,本来就是僧众的一份子,佛陀是导师,是求法的对象,佛陀教修行者自依、法依、不异依而非三归依。而在家居士在尚未见法之前,只能透过自己五受阴的铺陈来描绘一个自己想象中的佛陀,不可能认识佛陀的真面目、明白佛陀的真实功德;尚未见法当然不知法的真实内涵是什么,只能自凭己意地想象佛法的高深莫测;尚未见法当然也不可能真的知道僧人的正业是什么,虽然对出家人恭敬尊重,可是却也对出家人抱有偏颇的期许。这绝不是如法的三归依。
严格说来,只有「见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诸狐疑不由于他,于正法中心得无畏」的在家居士能真正作到三归依,就如同那拘罗长者,在见法得法眼净之后,立即恭敬合掌,白尊者舍利弗:「我已超、已度。我今归依佛、法、僧宝,为优婆塞,证知我!我今尽寿归依三宝。」归依三宝不是在宗教师的教导下执行的一种仪式,而是在如实了知佛陀的真实功德、了解佛法的真实内涵、了解僧伽的真实价值与贡献之后,心悦诚服地请出家人为他证明归依佛、法、僧宝,成为佛、法、僧的在家优婆塞弟子。
佛告舍利弗:「如汝所说。流者谓八圣道。入流分者有四种,谓亲近善知识、听正法、内正思惟、法次法向。入流者成就四法,谓于佛不坏净、于法不坏净、于僧不坏净、圣戒成就。」【契经 道品诵】
至于身为三宝的在家弟子有什么好处呢?在家居士虽不修习梵行断除欲贪,但「五受阴是本行所作,本所思愿」的法则却不因未出家而有更改。从世间的角度看人生百态,为何有些人就是那么俗不可耐,满心满脑除了欲贪冲动和动物本能外,再没有能够引起兴趣的!而另一些人却有高尚的人品,深沉的思想、开阔的眼界、仁爱的胸怀及果敢的道德勇气?当然后天环境栽培的影响很大,但各人按自己天生的性向、习气所作的选择更是主要关键。
佛陀曾说过一个譬喻:一棵朝东、向东、倾东生长的大树若遭砍伐,它所倒下的方向必然是东方。同理,在家居士若能不断熏习、沉浸、好乐于佛法,虽然今生无缘出家修梵行,但来世仍能确保思惟、好乐正法的气质与人生态度,并且懂得善加把握得以究竟离苦的良机。因此,无法踏上出家修梵行这条路的在家居士,经常亲近法师听取开示就会是件非常重要的圣贤教育。
如法修行的出家人是居士的善知识,耳濡目染修行者的风范以修正自己的价值观与处事态度,熏习正法以陶冶、转化自己的习性,让自己的性格、作风与思惟模式不断浸淫在佛法中,成为陶贤铸圣的凭据,终于能够成就四不坏净,入于圣流。
四不坏净是佛不坏净、法不坏净、僧不坏净、圣戒成就。所谓的不坏净是坚固、决不退转的净信,见法的圣弟子对于佛、法、僧的坚定信心决不退转,清净持守戒律的决心决不退转,就叫作四不坏净。
尔时,世尊告离车难陀言:「若圣弟子成就四不坏净者,欲求寿命即得寿命,求好色、力、乐、辩,自在即得。何等为四?谓佛不坏净成就,法、僧不坏净,圣戒成就。
我见是圣弟子于此命终生于天上,于天上得十种法。何等为十?得天寿、天色、天名称、天乐、天自在、天色、声、香、味、触。
若圣弟子于天上命终来生人中者,我见彼十事具足。何等为十?人间寿命、人好色、名称、乐、自在、色、声、香、味、触。我说彼多闻圣弟子不由他信、不由他欲、不从他闻、不取他意、不因他思,我说彼有如实正慧知见。」【契经 道品诵】
成就四不坏净之后再也不堕三恶道。生于天上得天寿、天色、天名称、天乐、天自在、天色、声、香、味、触;若生人间即得人间寿命、人好色、名称、乐、自在、色、声、香、味、触。无论在天上人间,都会具备最优越的天生条件,而且聪明智慧,有见地、有思想、有担当,不唯唯诺诺、不人云亦云:凡事不由他信、不由他欲、不从他闻、不取他意、不因他思。佛陀说这样的圣弟子有如实正慧知见。他必将生生世世好乐正法,不与正法绝缘,终能趣向解脱。
尊者阿难语尊者舍利弗:「断四法、成就四法,如来、应、等正觉记说彼人得须陀洹,不堕恶趣法,决定向三菩提,七有天人往生,究竟苦边。何等为四?谓圣弟子于佛不信住则已断、已知,成就于佛不坏净。于法、僧不信,恶戒彼则已断、已知,成就法、僧不坏净及圣戒成就。如是四法断、四法成就,如来、应、等正觉所知、所见,记说彼人得须陀洹,不堕恶趣法,决定正向三菩提,七有天人往生,究竟苦边。」【契经 道品诵】
亲近修行者,向出家人请教佛法,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能够体悟真理、具足正见。即使是在家居士,一旦见法证须陀洹果,就和出家的多闻圣弟子一样,共同进入圣者之流成为佛陀的圣弟子,决定极有七生。决定极有七生也不是随便拣个数字安上就算,见了法的圣弟子,即使今生不修梵行,但他的观念、思想、价值取向都会在正法的潜移默化中发生非常激烈的转变。圣弟子不再以世间思惟衡量成败功过、不再以世间思惟取决人生目标,出世间的正思惟决定了圣弟子的性向与人格发展,厌、离欲、正向灭尽的法次法向决定了圣弟子的生命走向,最多七生,圣弟子决定寂灭涅槃。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譬如湖池深广五十由旬,其水盈满。若有士夫以发以毛或以指端渧彼湖水,乃至再三。云何,比丘!如彼士夫所渧水多?湖池水多?」
比丘白佛:「如彼士夫毛发、指端再三渧水,甚少少耳。彼湖大水,其量无数,乃至算数譬类不可为比。」
佛告比丘:「如大湖水甚多无量,如是多闻圣弟子具足见谛、得圣道果,断诸苦本,如截多罗树头,于未来世成不生法。余不尽者,如彼士夫发毛指端所渧之水。
是故,比丘!于四圣谛未无间等者,当勤方便,起增上欲,学无间等。」【契经 杂因诵】
圣弟子所剩余的七辈子比起无量阿僧祇劫永无止境地轮转五道,实在是太平安、太幸福、太有保障了,佛陀生动的湖水譬喻描述出这种解脱的欣慰:永世不绝的生死轮回所该受的苦就将它算作如五十立方由旬(由旬是类同公里、英哩的长度单位)的大湖所装满的水;而见谛者在所剩余的七世生死中,无论遭遇再大的打击、挫折、伤痛,所受的苦也不过像用毛发或指甲去沾粘上来的水滴,即使一再一再地沾水,湖水与水滴的悬殊比例也实在无法以数字统计。
在家居士想要获得这样的大果大福大利,唯一的方法就是时时亲近、供养如法修行的出家修行者,至于选择亲近、供养对象的标准,当然还是如佛所教:在空闲处,林中、树下,卑床、草蓐,修行远离,离诸女人,近乐独人,同禅思者。若于彼处无眼见色可生乐着,无耳、声,鼻、香,舌、味,身、触可生乐着。若彼沙门、婆罗门有如是行、如是形貌、如是相,令我等知是沙门、婆罗门离贪向、调伏贪,离恚向、调伏恚,离痴向、调伏痴。
在家居士选择亲近、供养这样的修行者,不但自身得到无与伦比的利益,更能够帮僧团达到汰芜存菁的作用,砥砺僧众个个都能安住道业,让那些原仅打算寄食僧中的假形沙门重新好好考虑:是要决心修习梵行、或放弃出家身份?这么一来就果真达到了护法护僧的目的,成就真正的大果大福大利。
若信人者生五种过患。彼人或时犯戒违律为众所弃,恭敬其人者当作是念:「此是我师,我所敬重,众僧弃薄,我今何缘入彼僧伽蓝本作塔寺依僧伽古义改?」不入僧伽蓝已不敬众僧,不敬僧已不得闻法,不闻法已退失善法,不得久住于正法中。是名信敬人生初过患。
复次,敬信人者,所敬之人犯戒违律,众僧为作不见举,敬信彼人者当作是念:「此是我师,我所敬重,而今众僧作不见举,我今何缘复入僧伽蓝?」不入僧伽蓝已不敬众僧,不敬众僧已不得闻法,不闻法已退失善法,不得久住于正法中。是名敬信人故生第二过患。
复次,彼人若持衣钵余方游行,敬彼人者而作是念:「我所敬人着衣持钵,人间游行,我今何缘入彼僧伽蓝?」不入僧伽蓝已不得恭敬众僧,不敬众僧已不得闻法,不闻法已退失善法,不得久住于正法中。是名敬信人故生第三过患。
复次,彼所信敬人舍戒还俗,敬信彼人者而作是念:「彼是我师,我所敬重,舍戒还俗,我今不应入彼僧伽蓝。」不入僧伽蓝已不敬众僧,不敬僧已不得闻法,不闻法已退失善法,不得久住于正法中。是名敬信人故生第四过患。
复次,彼所信敬人身坏命终,敬信彼人者而作是念:「彼是我师,我所敬重,今已命终,我今何缘入彼僧伽蓝?」不入僧伽蓝故不得敬僧,不敬僧已不得闻法,不闻法故退失善法,不得久住于正法中。是名敬信人故生第五过患。
是故,诸比丘!当如是学:我当成就于佛不坏净,于法、僧不坏净,圣戒成就。【契经 道品诵】
不过,佛陀并不同意在家居士选定某位比丘、比丘尼作为亲近、供养的单一对象。会让在家信众乐意亲近的比丘、比丘尼,当然可能是因道行高深而深得众望,但也很可能是由于善于应酬俗务却不乐梵行。尚未于佛法正见坚固的在家人并不容易分辨其间的差别。万一这位比丘或比丘尼犯戒被逐出僧团或隔离于僧众之外呢?倘若他(她)离开此地另住他方、舍戒还俗或死亡呢?所有这些因素都致使在家居士从此再不踏足僧坊、再不恭敬僧人,于是阻隔了自己听闻佛法的机会,断送自己得以趣向真理的唯一途径。
更何况佛法建立在无我的胜义之上,所以佛法表显在世间、在个人行为上,也绝不会违背无我胜义。在僧团的运作中没有个人英雄主义,没有哪个人能独自为佛法代言,没有谁最为荣显合当包办世人的恭敬供养。是以在家居士应以四不坏净的圣流自期,不要肤浅地以人情亲疏自限。
佛告释氏难提:「汝见佛、若不见佛,若见知识比丘、若不见,汝当随时修习五种欢喜之处。何等为五?汝当随时念如来事,如来、应、等正觉、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法事;僧事;自持戒事;自行世事。随时忆念:『我得己利,我于悭垢众生所当多修习离悭垢住,修解脱施。舍施、常炽然施、乐于舍、平等惠施、常怀施心。』如是释氏难提!此五支定若住、若行、若坐、若卧,乃至妻子俱,常当系心此三昧念。」【契经 道品诵】
僧团是出家人终生之所寄,年老的上座比丘需要有居士的照护,年少的新学比丘也需要居士的支持。就如同出家行者不可以对居士的四事供养作优劣良窳的拣择,在家居士也不该在亲近供养的诚意上,对僧众作果位高低、道行深浅的拣择,如此僧众才能安心办道,正法才能久住世间。这也就是佛陀在佛、法、僧、戒、自行世事(世俗的责任义务)外,还特别与期勉释氏难提等在家居士随时忆念:「我得己利,我于悭垢众生所当多修习离悭垢住,修解脱施、舍施、常炽然施、乐于舍、平等惠施、常怀施心。」的理由。当然,遇到非法非律的恶形沙门,居士也不该作乡愿的老好人,慈悲地设想「我不随顺谁当随顺!」而姑息养奸,坏乱正法。
正法要能流布世间、利益世人,需要四众弟子齐心协力地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