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仙人)
此前身因缘是佛在毘舍离之近郊大林之重阁讲堂时,对恶太子离车所作之谈话。当时毘舍离为非常繁华之都,三重之城壁,连绵数里,其三方有严紧之楼门耸立。其城中有七千七百七人之国王支配其国,而又有同数之太守,将军、富豪住居。
于此等诸多之太子中,有一恶太子名日离车,其性质实甚凶悍、残忍、粗暴,忿怒残害之情,常如毒蛇之炽燃。彼一旦发怒,任何人于彼面前,能彼此与以忠言相告者,竟无一人。彼之两亲、亲戚、友人亦无一人对彼加以训诫,彼之两亲等思惟:“此太子实为凶悍,气性荒暴,除佛之外,将无任何人能以导彼!”彼等两亲携彼往佛之前曰:“世尊!此太子实气性荒暴,甚易激怒,请佛对此太子使闻善教。”
佛向彼太子曰:“太子!人者心中不可有忿怒、粗暴、憎恶之念。不亲切之语言,实此正如飞扑啮人之毒蛇,又如潜伏林中之盗贼,又如食人而来之恶魔,动摇身心,生来世时,将直堕地狱。于现世易怒之人,纵身着美装,而其相状丑陋,彼之颜虽如满月之美辉,亦如太阳烧焦之莲花,又如覆尘之金钵,成为丑陋之物;是故,依丑陋之忿怒,人人等诸以白刃自杀,食毒、自缚,投身于绝壁,而依忿怒,死后彼等必堕地狱。有害心之人,于现世被人呵责,死后必堕地狱,纵然受生于人界,亦多生病患。即如眼疾耳疾诸病,一一逐次发生。去瞋恚之念,则不感苦恼,故对一切有情应持慈心爱心。如是之人,始能脱地狱之苦。”
彼太子闻佛说法,依此一言,深生悔恨之念,至生慈爱之心、柔顺之心。彼充满廉耻与感激之念,自不能举首扬面,如除毒牙之毒蛇,如初剪截之螃蟹,又如折角之水牛。
诸多比丘等目击太子之状态,集于法堂,专就此事开始论议:“恶太子离车,长久期间彼之两亲、亲戚、友人皆不能忠告训谕,如何于佛一言之下而被说服,使其自行忏悔耶?此恰如训象师尽六术以御醉狂之象。若然,说此妙法谓:‘比丘!依驯象师所训之象,善能驰驱。或在一方,或前或后,或左或右,使得自由行布。而调马师调牛师于牛马亦与此同样。比丘!如来、应供、等正觉者所训致之人,亦得善导,即可为八方面之向导,彼见色为色,乃至如实见之。此被称为瑜伽行无上之人法实义。’如是说者,实为依等正觉者所说之人法真实义也。”
尔时适值佛出至彼处问曰:“汝等比丘!今有何语,集于此处?”比丘等答曰:“如是如是之语!”佛言:“汝等比丘!依我一言训致于彼之事,非自今始,前生即有依我一言驯致于彼之事!”于是为说过去之事。
昔日,梵与王于波罗奈之都治国时,菩萨出生于西北婆罗门之家,及成长后,于得叉尸罗游学,修习三吠陀及一切其他之学艺,学毕归乡,暂度家庭之生活。然不久失去其父,彼怀出家得道之志,遂出家修行,得通力定力,隐遁于雪山之隐所。于彼处暂住之间,缺乏盐及日常其他用品,归至人里,来至波罗奈之市街,于御苑中过夜至天明。
翌日,彼调整衣服,端正威仪,着仙人之服入都,次第行乞,遂到着王城之门前。尔时国王身倚高楼之?,向远处遥望,见彼之状,为其正肃之作法、崇高之威仪所吸,深受感动,一时恍惚自思︰“啊!彼仙人实为威仪端正,心意调适,威相殊妙,如步步散布千两(贵重)黄金,又立如狮子王,而以威光行步。若此世有体得正法之人,实即应如斯人之胸怀也。”国王顾家臣一人,呼之近前。家臣问曰:“陛下!何事差遣?”国王命之曰:“呼彼仙人前来!”家臣云:“谨遵王命!”即速往仙人之傍,恭敬作礼,出其不意,取过菩萨手持之钵。菩萨吃惊责之曰:“汝欲何为?”家臣答曰:“圣者!国王命我前来宣召。”菩萨曰:“我之住居在雪山中,国王不知此道理!”菩萨坚不首肯,家臣等仍原归去,向国王悉尽陈述此事。国王自思其周围无一可与知心相语之友,于是国王再命家臣曰:“务须呼彼前来此处!”于是家臣再往敬礼菩萨,强行伴彼来至王城。
国王敬礼菩萨,为之立天盖,请彼就黄金之玉座,亲自执着,供养诸种珍味。国王问曰:“圣者!今住何处耶?”菩萨答曰:“我之住居于雪山中。”国王又重问曰:“自今欲往何处耶?”菩萨答曰:“欲求雨期安居之场所。”国王云:“若然,圣者!请止于我等之御苑!”王恳望留住,菩萨亦心善承诺。国王立即自行调食,供养菩萨,亲赴御苑,准备香室,造夜之室及昼之居间,调配、调度沙门之用具,命园丁善加看顾,然后回归王城。菩萨暂住国王御苑,国王亦日二三次访问彼。
然此大国有一呼为恶太子之王子,实甚粗暴凶悍,即国王亦无如之何,亲近之者,当然如何亦不得为之。大臣、婆罗门、市民等虽共同劝谕:“王子!如是之事不可为之,如彼之事不应为之。”此则愈增其怒,对他人忠言,几皆不从。国王心中密思:“除此苦行有德圣者之外,将无任何人能训诫此太子!”于是国王伴太子往访菩萨。王云:“圣者!此太子其性质实荒暴易怒,我等对此太子,如何均不能劝谕,愿圣者以善巧方便,导彼入正!”于是国王置太子于菩萨前归去。
菩萨与太子俱,于御苑之中,到处逍遥,菩萨忽然发现一株纴婆树之嫩芽,问太子曰:“太子!今请啮此树之枝叶,其味如何?”太子即取一叶啮食,以试其味,太子立即唾吐于地上。菩萨问曰:“太子!其味如何?”太子答曰:“此树如剧毒之毒草,如是任其成长,将有多人死去!”菩萨即迅速摘取纴婆树之叶,于掌中揉碎,唱次之偈:
此树一叶之嫩芽,地上尚未加四叶。
其叶既已有剧毒,若成大树将如何。
尔时菩萨向彼训诚曰:“太子!贵君今啮此纴婆树之叶云︰‘今为如此小叶,尚持如此剧毒,将来成长,将如何耶?’乃摘揉其叶,投弃于地。汝对此树所起之感,岂非与诸人对汝所抱之感为同样耶?诸人云:‘彼太子于幼时,即如此残忍易怒,成长若为国王,实则将为如何之事,不得而知。我等依彼将为如何,实不可知。’诸人由贵君之手,夺去国王之荣位,将如纴婆树之除根,将被放逐于国外。因此,王子应止如维婆树之毒,自今以后,应充满宽大慈爱之心!”王子于菩萨教诫后,完全谦逊慈爱甚深,待人非常亲切。彼善体菩萨调诫之心,于父王死后,成为国王,为布施等善行,从其业报生于应生之所。
佛述此法语后,佛言:“汝等比丘!彼离车太子依我之训诫,非自今始,于前生我即有训彼之事。”于是为作本生今昔之结语:“尔时之恶太子是彼之离车,国王是阿难,与教训之仙人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