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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佛教的证悟
时间：2012-04-07 00:00:00 来源：作者：

所谓证悟，是指远离错误，了知真实，到达理想。藉由证悟，能远离阻碍理想的烦恼障碍，脱离其束缚，到达理想的境界。

此称为解脱，其状态亦称为涅槃。不仅仅是佛教，印度宗教或其他宗派，亦皆追求如此的理想。

在佛教以前，古印度已经提出‘从生死轮回的束缚解脱’之说法，并说‘无有束缚的理想境界，是不死的梵界’，及其达成之方法。

虽然佛陀教法的产生，也受到这些说法的影响，但是，佛陀对于这些古来的学说加以彻底地检讨：

首先，外道所认为的理想目标，果真是人类真正的理想目标吗？其次，能达成理想的方法是否合理而正确？

又，作为这些理想或实践方法之基础的世界观或人生观，是否无误？检讨的结果，佛陀认为外道的说法，从任何一方面来看，皆是不合理或不完整。

之所以会有如此的批判，是由于佛教有正确的世界观或人生观，并订定正确的理想目标，以及发现达到理想的正确方法；这一切皆因释尊的证悟而产生。

释尊的证悟是依菩提树下的成道而得，它有别于声闻弟子的证悟，也有别于辟支佛的证悟。

释尊的证悟被称为‘无上正等觉’（三藐三菩提）。在原始佛教中，声闻弟子绝对无法得到佛陀的证悟。

关于声闻弟子的证悟，在原始佛教中，可大致分为三阶段：一、从凡夫进入圣者的最初证悟，二、其后的几个证悟，三、断除一切烦恼的阿罗汉之最高证悟。

必须得到此三阶段的任何一种证悟，才能被称为是佛教的圣者。其境界称为出世间或无漏、圣人，与不存在证悟的世间、有漏、凡夫有严密的不同。

在此，将试着对前述佛教的三种阶段之证悟，依次作出考察。最初的证悟叫随信行（四不坏净）；

从凡夫到圣人最初的证悟，后世佛教称之为‘见道’，也就是见到圣道，即得到佛教正确的世界观、生命观，确立佛教的信仰。

在此初步的证悟中，依照学人的性格，有从宗教信仰进入，以及从理论的理解进入两种区别。但是，其实也可能有中间性，或者二者兼具者，不过，今将二者区别开来做考察。

对于佛法理论没有把握者，或者没有充裕的时间研究理论者，可以藉由宗教信仰，得到佛教正确的人生观，以安心立命。

以信仰为主而得证悟者，主要是在家、出家两众中的在家人；男性、女性中的女性；出家中戒腊较低者，或不擅于理解佛法者；但是，从原始经典仍可知道，也有不少例外。

得到以信仰为主的初步证悟者，称为随信行者，它是相对于依佛法理论，而得初步证悟的随法行者。

随信行者所得之证悟，称为‘不坏净’，是绝对而确实的金刚不坏之净信。得此净信者，绝对不会从佛教信仰退转，而改信其它的宗教信仰。

不坏净有四项：对佛、法、僧三宝，拥有绝对归依的信心，以及对戒律的绝对遵守，称为‘四不坏净’。这是依信仰为主契入佛教修行，而证悟初果须陀洹的随信行者的状态。

关于四不坏净，原始佛教经典有如下之叙述：“诸比丘！具备四法的圣弟子，即成为须陀洹，不堕法，决定成正觉者。四者为何？

于此，圣弟子对佛陀具备不坏净，所谓‘彼世尊乃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

圣弟子对法具备不坏净，即所谓‘法乃世尊所善说、可现见、无时、来见（可实证其真理）、引导（趋向涅槃）、智者可自证知。’

圣弟子对僧伽具备不坏净，即所谓‘世尊的弟子众，是妙行者、真理行者、应理行者、和敬行者、四双八辈者，彼等应受他人尊敬、供养、恭敬、合掌，为世间无上之福田。’

圣弟子对戒具备不败坏、不切断、无斑点、无杂色、不拘束，为智者所赞叹、不执着、能引起禅定的、为圣者所喜的完美无缺之戒。”

由此可知，‘四不坏净’是指正确地认识，并信赖佛、法、僧三宝，无条件的归依之，并且完全而绝对具备圣者所喜爱的戒。

虽然信仰三宝、受持戒律等事，是初入佛门之作为佛教徒最基本的必要条件；

不过，在其信仰尚未彻底稳定之前，对于三宝的信及戒律的受持，并不绝对确实。

然而，一旦证悟须陀洹，即能得四不坏净，入圣者之位。确实之后，他对佛、法、僧、戒的信仰，便彻底的绝对确实。

此圣者称为须陀洹（入流），他是‘不堕法’、‘决定成正觉者’。这里的成正觉，是指须陀洹将来必定会证悟阿罗汉，必定会解脱三界轮回。

此中，所谓‘须陀洹’，是指进入圣者之流，是圣者的最初阶段者。成为此圣者之后，即不再堕于地狱、饿鬼、畜生等恶趣，称为‘不堕法’，不堕恶道者。

关于不堕法，于同样之原始经典中，叙述如下：“诸比丘！彼具足四不坏净，如是彼完全脱离地狱、完全脱离畜生界、完全脱离饿鬼界，完全脱离苦界恶趣堕处。

为何不会堕于恶趣？诸比丘！因为他完全地遵守戒律，所以绝对不犯恶、不犯不善之行为，因此，绝对不会堕于恶业果报的恶道。”

另外，所谓‘决定成正觉’，是指由于须陀洹不退转其信仰，所以绝不会再退转成为凡夫，或者改信其它宗教。

这被称为‘正性决定’，也就是决定朝向，最高的证悟阿罗汉而前进，又称之为已入‘正定聚’。

简单教示此四不坏净的立场者，即是有名的七佛通诫偈：“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此中，‘自净其意’可看成对佛法僧三宝的净信，‘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可看成是戒律的完全受持。止恶行、善持戒，可得乐报，而避免苦果。

由于此偈是从得到四不坏净的圣者立场来说，所以不是从他律性、利害计算的角度对凡夫所作的命令，而是超越利害计算的自律性的圣戒。

又，四不坏净亦称为‘四预流支’，这可能是由于此四项，是作为须陀洹的四项必要条件之故。此四不坏净是释尊入灭前，在跋耆国那陀村的炼瓦堂时，所说的‘法镜之教示’。

所谓法镜，即真理之镜，具备四预流支，也就是具备法镜者，与前述四不坏净所说的相同，不堕三恶趣，成为须陀洹、不堕法，乃至决定成正觉。

关于随法行者，是依佛教理论的理解而契入佛教修行，得最初须陀洹证悟者。其证悟称为‘现观’（旧译‘无间等’）。现观一词，是从"abhi-sam-i"所形成；

动词"abhisameti" 是‘正确地、好好地到达’、‘充分理解’之意；因此现观不只是指证悟须陀洹，也用于说明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的证悟。

甚至用于辟支佛的证悟，以及佛陀的无上正等觉的证悟。此外，瑜伽行派对于凡夫位到初圣者位，乃至最高位的各种现观，设立六现观，亦可参照之。

但是，原始经典中现观的用法，是以四圣谛或‘法’作为现观，如：谛现观、圣谛现观、四圣谛现观、法现观等。

此处的‘法’，是指缘起法。不过，现观仍多用于指四谛的现观。而因为四谛初证，主要是在须陀洹的证悟。所以，现观一词亦多用于须陀洹的场合。

通常得到四谛现观之后，才能算是初果须陀洹。此现观的证悟是‘远尘离垢的法眼’。此处的‘法眼’，是有关缘起法的智慧之眼，乃至其后的诸种观智。

提到得法眼的佛教经典极多。例如，佛陀的最初弟子——五比丘，在鹿野苑初转法轮时，因听闻四圣谛教法，憍陈如最早得法眼。

此事在原始经典中，记载如下：“世尊说此四谛教时，尊者憍陈如生起‘一切集法，皆即此灭法’之远尘离垢法眼。”

其后，最早成为佛陀在家弟子的耶舍，到鹿野苑见佛，请求救济时，佛陀首先为他说施论、戒论、生天论这三论，一旦耶舍心变得柔软、明净之后，佛再为他说苦集灭道四谛教法。

因听闻四谛法，耶舍生起远尘离垢的法眼。佛陀教化在家人时，多用前述方法令之得法眼。

舍利弗归依佛教前，因见五比丘中马胜比丘的态度，得知佛教的可贵，便进一步向他请教：“佛教是如何的宗教？”

马胜比丘以一首简单的缘生偈告之。虽然这是叙述缘起法道理的偈颂，但是智慧第一的舍利弗，由此简单的偈颂，即得远尘离垢的法眼。

其他出家或在家的佛弟子，在得到圣位时，亦皆同样描述其为‘得到远尘离垢的法眼’。

法眼的内容，都是‘一切集法，皆即此灭法。’，这是在说明缘起的道理：凡是依于原因或条件，而生起的一切法；如果除去其原因或条件，这些法即会因此而消灭。

佛教最初证悟的须陀洹，能藉由佛教的宗教性信仰——四不坏净，以及佛法理解及实证——现观而得到。

在原始佛经中，有关诸圣者断灭烦恼的定型句如下：一、我的阿罗汉弟子，充分了知一切教法，诸漏尽灭故，于现世能自证知、作证、具足住于无漏心解脱、慧解脱。

二、阿那含弟子，乃一切教法未能充分了知的一部分人，五下分结灭尽故，成为色界、无色界的化生者，不再从彼世界返还欲界，即于彼处般涅槃。

三、斯陀含弟子，乃一切教法未能充分了知的一部分人，三结灭尽故，薄贪、嗔、痴故，成为斯陀含，再来此世界一次，即终其苦。

四、须陀洹弟子，乃一切教法未能充分了知的一部分人，三结灭尽故，成为须陀洹，为不堕法，决定成正觉。

以下就考察须陀洹所断尽的身见、疑、戒禁取三结。只要是须陀洹圣者，必定是已断三结；因为三结存在时，就无法得到须陀洹的证悟。

从这点来看，可说三结是妨碍须陀洹之证悟者。后世的阿毘达磨佛教也有提到这点，也就是，须陀洹是依见道的证悟而得，亦即完全断除见惑烦恼而得到。

在见惑之中，以身见、边见、邪见、见取、戒禁取五见为主，此五见可看成是网罗了外道所有错误的见解。

以下各别讨论五见：第一、身见（有身见、萨迦耶见），又称为‘我见’，即认为五蕴的任何一个是‘我’或‘我所有’。

原始经典里提出了二十种身见。对五蕴的每一个可有四种观念，例如：‘认为色蕴是我，或我拥有色蕴，或色蕴是在我里面，或我在色蕴里面’，对于受蕴、想蕴、行蕴与识蕴也是如此，所以共得二十种身见。

第二、边见（边执见）是偏颇、极端的看法，例如：极端主张我或世界是永远不灭的常住（常见）或者断灭虚无（断见）等。

常见是认为有不生不灭的常住实体，例如：认为有常住不变的我或灵魂。

对于‘我’或世间，除了常见、断见之外，也有‘亦常亦断’的一分常、一分断的折衷说，以及‘不常不断’的对断常不可知的怀疑说。

常见（肯定）、断见（否定）、折衷、怀疑这四种立场，是释尊当时的外道们所说的，这些虽然有肯定、否定、积极、消极的不同，但因为是以本体或实体为根本，所以可算是属于本体论。

佛教对于本体论的看法是，由于绝对无法认识、经验到所谓本体的存在，因此与我们的现象界没有关系。

本体界不仅与作为我们世界的现象界没有关连，也与我们的苦恼或解决苦恼完全无关。所以，佛陀坚决禁止以本体为出发的问题。

在此意义之下，由于五见中的身见、边见属于本体论，所以佛教认为其不能成为问题，而予以彻底地排除。

在须陀洹所断的三结中，五见中的身见、边见可合并成一结烦恼，此与远离本体论的佛教‘无我说’相对。

第三、邪见，是认为无善无恶，亦无善恶果报，否定善恶、业报及三世因果。也就是否定伦理道德，不承认现象的合理行动。

因为一旦有邪见，就会否定善恶，不承认有正确的因果关系。所以，也就一概否定人伦道德、宗教以及修行方法等。因此，若有邪见，就绝不会真正归信于佛教。

释尊在教化在家民众时，通常会先为之开示施论、戒论、生天论三论。这是一种因果业报之说，也就是，若布施行慈、遵守戒律道德，来世必能生天，受用福乐之果。

其背后亦蕴含此意：若不布施、不行慈修善、不守戒律而造恶业，死后必堕四恶趣，遭受痛苦的果报。

充分理解并信受此三论说之后，释尊才为之说佛教独特的四谛教法。这是由于先相信因果道理之后，才能理解佛教四谛或缘起的道理。

也就是说，相信因果法则，是进入正信佛教的先决必要条件。因此，否定因果业报的邪见，在佛教是绝对不被认同的。

在须陀洹所断的三结中，并没有邪见，而是说疑。但是，疑与邪见可视为同一类。因为所谓的‘疑’，是指怀疑善恶或因果业报。

虽然在程度上，‘疑’比完全否定因果的邪见为弱，但是，由于不信善恶业报、不信因果法则，或者对此起疑心，则仍然无法归信于佛教。

在此意义之下，疑与邪见实质上是类似的。因此在三结中，可以看成疑包含了邪见。

第四、见取（见取见），是指对于修行解脱目标的理想境界，没有正确的见解。也就是，虽然建立了理想目标，但它并非真正的理想，而是错误的。

例如：主张我们本能性的生活现实，就是理想境界——此名为‘现法涅槃论’；或认为初禅、四禅乃至非想非非想处定，即是证悟的境界等。

由于理想目标是错误的，所以纵然再怎么努力地达到，也不是真正的涅盘理想；因此，其努力终究是徒劳无益的。

在三结中，虽然没有说到见取，但是，也可以将它看成，是包含在有关解脱方法的戒禁取中。

第五、戒禁取（戒禁取见），是指虽然认同因果业报的道理，但是由于其因果关系不正确，而建立了邪因、邪果之说。

邪见是否认因果的无因无果、无因无缘之说，戒禁取则相对于此，是有因有果、有因有缘之说；但是，对于其因、缘、果的关系不正确。

阿毘达磨论，将戒禁取分为非因计因、非道计道二种。前者是将不是原因的、以为是原因，是错误的因果关系说。

后者，则是将不是朝向涅槃的正确之道，看成是解脱正道，它们是错误的修道之说。

非因计因的戒禁取之例，如：认为人类幸运或不幸的命运，是依靠最高神的旨意，由其创造支配而决定；

或者，过去世的宿业，能完全左右现世的命运；或者依于出生、身体要素之结合状态的好坏，人类一生的命运，从出生时就已被决定；

或者，依于日时或方位，即已决定祸福之命运等等，这种种不合理的迷信，即是戒禁取。这些皆是没有认清正确的因果关系。

非道计道的戒禁取之例，如：认为在河水中沐浴、涂满尘土，或模仿象、牛、狗过日子，就是生天的原因；

或者，主张只有苦行或禅定，才能得到最高的涅盘证悟等等。从佛教来看，当时外道的修行方法，有许多是非道计道的戒禁取。

释尊出家之后，因为当时的出家沙门，提倡禅定与苦行的修行方法，所以释尊起先跟随有名的禅定专家阿罗逻迦蓝、优陀罗罗摩子学习；

虽然得到了与他们一样的禅定，但释尊仍不满足，便拒绝了他们的强留，一次又一次地嚐试不同的苦行。

他花了六年的时间，将生命孤注一掷地彻底实践当时所有的苦行，仍然无法满足，最后终于舍弃了苦行。

这是由于那些禅定或苦行，并不能达到正确的解脱目标之故。在这反省之下，释尊怀着正确的理想意识，藉由菩提树下的禅定，方成正等正觉。

在外道们的修行中，有着对于自我认识错误的执着，这些有关错误修行法的戒禁取，或者有关错误目标的见取，皆可看成包含在三结中的戒禁取之中。

由以上可知，须陀洹所断的三结之内容，可视为与五见相同，这些从佛教的立场来看，皆是错误的见解与想法，只要有这些想法，就不能真正进入佛教的信仰。

灭除三结或五见烦恼之后，人们才能确实理解佛教正确的世界观、生命观，才能理解并实修缘起法、四圣谛，如此方能确立佛教的涅盘证悟。

编摘于水野弘元《佛教教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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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佛教的证悟 时间：2012-04-07 00:00:00 来源：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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