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访行程图,从学校到终点的苗族聚集居区马家田村,漫长的求学路.
元旦前一天,一场瑞雪降临这所山村学校,一群学生,在这个下午开始了漫漫长的返家路,这是一群居住的大山深处的深处的孩子,他们居住在与世隔绝的群山深处.
下午一点半钟,孩子们开始翻越学校背后的白岩大坡,这里有成片原始森林,孩子们首先要穿越这片原始森林.
源着崎岖的山道,孩子们穿行在森林之中,他们的家,在绵绵群山的那一头.
行程刚开始,孩子们的兴致都很高,爬上白岩大坡山顶后,孩子们玩起了打雪仗,他们笑得很开心,很单纯,生活就是这样,有苦难,也有快乐.
可是再往前走一公里,原始森林里的山道便变成这样.这里是孩子们上学的必经之路----梯字岩,在小镇,没有人不知道梯字岩的,也有人称之为天梯.这条狭窄陡峭的山道,承载了无数山里孩子求学的梦想,也见证了山里孩子求学之苦.
然而,正当我把镜头对准孩子们的时候,一个孩子从石阶上摔倒在我的脚边,我留下了这个模糊的身影,孩子的头差点触到冰凉的石头,那个时候我的心都惊得差点蹦出来..
孩子刚站起来走了不远,又在山道上摔了一跤,她眼眶里有泪水,在寒冷的冬季,任何人这样摔一跤都会痛彻心骨.过了不久,这个女孩子跑到前面去了,我听到她轻轻的抽泣声.
山腰上,父老乡样正在一个小煤矿上辛苦劳作,虽然天寒地冻,但还是要到这里打工,虽然每年都有好几宗小煤矿安全事故发生,有父老乡亲致残甚至失去生命,但为了生存,危险也就置之脑后了.
这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正在玩堆雪人,三年前他的父亲因为小煤窑事故而失去了生命,家里的脊梁倒下了,一家人也陷入贫寒之中.这次到她家里去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把她三年的初中学费交到她母亲手中,这笔钱是深圳一个朋友捐赠的.
这种山路是最难行的,石头上结了一层冰,非常光滑,看看孩子们走路的姿势,你就知道从上到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多少人走过这样的山路呢?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话,其实世上本无路,只因为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在这段近十里的原始森林中,从开始到结束几乎都是这样的路.
蹦跳,是孩子们行走的主要方式.三天后,孩子们还要背着重重的粮食在这条山道上攀爬.
下了一座山又攀上另一座山,绵绵群山,弯弯山道,这里的路似乎难以找到尽头.
经过两个半小时,终于穿过了白岩大坡原始森林,走到相对宽阔的山道上,孩子们的心情似乎又轻松了一些,他们又玩起了打雪仗,有雪,就会有快乐.
这是山村小镇最有名的景点----大穿洞,也叫天生桥,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型.从镜头里看似乎不够雄伟,事实上这个洞非常大,里面可以容纳数千人.
穿过大穿洞,终于看到了第一座村寨,高墩村,从这个时候开始,也进入了苗族聚居区,苗族往往是住在最偏远最贫寒的区域,他们的生存状况相当恶劣,当然生活也相当的贫寒.
离开学校三个小时后,孩子们穿过苗族村寨娅口寨,这是一个几乎全部由草屋组成的苗族村落,在我的眼中,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支教四年来,我来这个村寨超过十次,家访,写生作画构成我支教生活的重要内容.
停下脚步欣赏一下娅口寨的美景,弯弯山道延伸到村寨里,寨子里后面的树上全部都挂满了冰凌,似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离开学校近四个小时后,孩子们开始了一段更艰苦和行程,翻越公鸡山,这是小镇的最高峰,而这片苗族聚居区也被称为"小西藏".看看这雾蒙蒙的景象,真感觉到他们是在翻越雪山,四个小时的行程,我已经感到疲惫和饥饿了,他们呢?
家就在山的那边,山连着山,大山深处,求学之路就在群山沟壑间延伸.
孩子们的足迹在雪地上亲晰可见,在他们的一生中,这样的足印深深的印在偏远山道上.
"小西藏"果然名不虚传,看看路旁的一颗小树,树枝上挂满了雪花,在平地是难以见到的.
而这样的冰凌随处可见,晶莹剔透,好多年没看到这样的冰凌了,我都感到很惊奇.
一个孩子摔倒在雪地上,一路走来,几乎每个孩子都这样摔倒过,这已经成为他们求学路上的组成部分.
一个孩子说:"老师,我画个人像给你看."话音刚落,他就把脸扎进了雪堆.
虽然拍摄效果欠佳,但我还是看到孩子的脸部清晰地印在雪地上,真是绝妙的创意.
雪地滑板,这是山里孩子特有的娱乐方式,他们可以这样被两个孩子拖着滑行好长一段距离,技术娴熟.我也曾经试过,没多远,我就躺倒在雪地上.
翻越了海拔最高的公鸡山,现在是下山途中了.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一点也不假,看看孩子们走路的姿势,你就知道他们有多小心,树丛旁边就是悬崖.
从山顶俯视孩子们的行进路线,我真是为这些孩子们折服,这不仅仅是一条求学路,不置身其中,不与孩子们一起同行,真的很难了解他们的苦乐悲凉.
在这漫漫山道了,和孩子们走在一起,是一次心灵的旅程.
离开学校近六个小时后,这个孩子终于回到了她的家.
其余孩子继续前行,她们熟悉的寨子就在眼前了,几个孩子高兴地哼起歌曲.
这是她们熟悉的寨子,也是我熟悉的寨子,支教四年来,我到这个寨子六次,
家虽然简陋,但因为有是火炉,就有了温暖.回到家里,第一件是就是蹲在火炉边烤热几乎冻僵的手.
孩子们都很饿了,家里已经给她准备好是充饥的食物:烤土豆.这里山里人的主食.当然孩子是可以吃到白米饭的,半个月回一次家,孩子的父母都会好好给自己的孩子补补身体.
面对我的镜头,孩子有些害羞,低头轻轻的拨下土豆的皮,再沾上辣椒,这就是他们的晚餐.
回首看看山里孩子走过的路,这一条路,承载了山里孩子的求学梦想,也承载了山里孩子太多的苦难.
这个美丽的村寨里,有这样一群孩子,他们每天都在山道上跋涉,每天都在为了梦想为了希望的奔波,他们细小得如群山深处一株小草,每年都被风雪所摧残.
更让人忧心的是由于极度贫寒,这片土地上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孩子能读初中,而且绝大部分都无法读到初三毕业.高中?这里几乎没有孩子能读上高中,大学?那笔昂贵的费用简直就是要命的天文数字,也许要好几年这里才会出一个大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