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广论》听闻轨理Ⅲ
见悲青增
丙二、发起承事大师及法
发起承事大师及法者。如薄伽梵说佛母时,自设座等,法者尚是诸佛所应恭敬之田,故应于法,起大尊敬及应随念大师功德,及其深恩起大敬重。
佛陀由悲愍众生而宣说佛法,因为佛法才是正皈依处,也唯有依于佛法才能令众生出于轮回系缚,因此一般如法的佛堂摆设,经典必需安置于最上层,经典之上是不能放置任何杂物,即使是佛相也不相宜,这都是因为法殊胜的缘故,我们对佛生起尊敬与感恩戴德之意,也是因为佛陀是能宣说诸法实相之能仁的关系,而不是单纯因为祂的三十二好相才发起恭敬,相传佛陀宣讲《般若经》前,自己亲自敷设法座,对法表现出极大的敬重,连觉者佛陀尚且于法如此恭敬顶戴,况于吾等,应“起大尊敬及应随念大师功德,及其深恩起大敬重”。唯应当如何感恩与随念佛陀功德呢?一如前述,经由佛陀十二相成道之修行、成就、转*轮等而作忆念。往昔佛陀于众生起大悲心菩提心,为此历时三大阿僧只劫舍身忘命精进于学法,全无懈怠退却地直至成就菩提果,从得无住大涅槃时,亦无一时暂舍众生,犹仍广行一切佛行事业,宣扬教法,众生由此大师的恩德,于今时日才得以听闻能成就一切三世诸佛的法要,令自他度出三毒火窟,趣向涅槃清凉净土。对法愈能透彻的解悟,才愈能体会佛恩的不可思量,也才能至诚的发出感戴之心。
“承事”有承载之意,执起其事业。
丙三、以何意乐加行而说
以何意乐加行而说中,其意乐者,谓应安住,《海慧问经》所说五想。谓于自所应起医想,于法起药想,于闻法者起病人想,于如来所起善士想,于正法理起久住想,及于徒众修习慈心。
不论是讲法或闻法都要在菩提心的带动下而做讲听,但是如果不透过多方往复的思惟,很容易流于形式,所以这里开示思惟的方便,主要的重点是要对闻法者生起如病人想,见其长时承受多种病痛万般折磨,从而心生慈悯,以是之故,讲法者于自生起医师想,以清净远离爱着高慢等杂染意乐宣讲法要,拔其病苦、断其病根。
应断恐他高胜嫉妒,推延懈怠,数数宣说所生疲厌,赞自功德举他过失,于法悭悋,顾着财物谓衣食等[6]。应作是念,为令自他得成佛故,说法功德,即是我之安乐资具。
此处宣说讲法者所应断除的过失,例如害怕他人较自己高胜而生的嫉妒,推延懈怠、反复讲说而心生厌烦、赞自毁他、于法施有悭悋、恋念财物如衣食等过失,应当发起正念如理思惟,我今日讲说法要乃系为了能令自他皆得成办佛果位的等起意乐,以此说法所得的一切功德,才是我能获得的最好的安乐资具。
如果先能于听法者生起如病想于己起如医想时,很容易即能殄息此处所说的过失。
其加行者,谓先沐浴具足洁净,着鲜净服,于其清洁悦意处所,坐于座已[7],若能诵持伏魔真言,《海慧经》说则其周匝百逾缮那,魔罗及其魔众诸天所不能至,纵使其来亦不能障,故应诵咒。
意乐之后,接续讲加行,沐浴净身,端正意念后,为了袪除讲闻的障碍,因此而诵伏魔真言,现时多以心经的心咒来取代,很难再听到有人念诵伏魔真言,于此我来念诵一遍:
“达雅塔,夏美夏美,夏玛巴德,夏玛德达夏哲,昂格惹,芒格瑞,玛惹泽得,嘎玛这给耶瑞,欧果巴德,欧伙嘎玛德,波夏塔,呢玛蕾,玛拉巴纳耶,欧喀瑞,欧喀惹札美喀雅,札所札萨呢,黑摩克,巴惹摩克,夏摩达呢,萨瓦札哈班达纳呢,呢格舍达,萨瓦巴惹抓巴德纳,博摩多玛惹巴夏,塔巴达,博达摩札,萨盟嘎德达,萨瓦摩惹,阿匝勒达,巴达巴热协得德甘灿德玛惹嘎玛呢。”
次以舒颜,具足审定义理所有喻因至教,而为宣说。《妙法白莲经》云:“智者常应无嫉姤,说具众义和美言,复应远离诸懈怠,不应起发厌患想,智者应离一切「自赞毁他的忧苦」戚,应于徒众修慈力,昼夜善修最胜法,智以俱胝阿庾喻令众爱乐生欢喜,于彼终无少希欲,亦不思欲诸饮食,啖嚼衣服及卧具,法衣病缘医药等,于诸徒众悉无求,余则智者恒愿自,及诸有情当成佛,为利世故而说法,思彼即我安乐具。”
讲法时要和言悦色,善用理证和教证,于艰难处则晓以譬喻,尽量让闻者理解并且心生欢喜。在《妙法白莲经》里谈到,具有讲法条件的智者,恒常不会与人生起比较竞逐之心,以及生起害怕有人比自己更好的嫉妒,即使少少的用语也具备很多的涵意,所以能让人很容易的听得懂,而且讲的也是能让人感到非常满意并且能接受的美言。智者会断除往后推延的懈怠,即使一再重复的讲,也不致于因此生起厌患。智者不会生起如上述自赞毁他等的忧苦,不论其等起和意乐都能对徒众修习慈力,于昼于夜都能勤修胜义和世俗菩提心。智者会以诸多譬喻阐述法义来满足众生令其欢喜;自心于名闻、饮食、衣服、卧具医药等,不应有所希求,亦不望弟子的回报,因为智者是出于一片爱护众生的慈心,为利有情愿成佛之心而讲说法要,讲说修行所造的一切善根,方是我最胜的安乐资具。
“具众义”是说语词虽少,却具多重意思,例如文句的显义、隐义以及各家所述不同解释的剖析辨证;“美言”有多义,如词藻,敬语、赞语等皆是,唯此处非指华丽的词藻或世间的赞词,而是讲能妥贴的解释深奥幽微的文义,令人易于理解与接受。“厌患想”厌烦;“戚”此处是讲应离自赞毁他等忧虑;“昼夜善修最胜法”于未讲法时应勤修空性胜义。“思彼即我安乐具”之彼是说因说法所造的一切善根。
反复的谈到讲闻二者的根本是发起菩提心,讲穿的话,《广论》就在于菩提心的养成,只要有菩提心,无论讲说着述或做任何事,都可以是含摄六度万行的修行,他的威力比起声闻缘觉行者来说不知胜出几凡,即使是来听经闻法,也都能有六度的功德,例如舍却俗务来听法可以说是舍心,也就是布施度的实践;受过居士等戒而闻法,可说是持戒的实践;心完全堪忍于甚深法义可说是忍辱的实践;至心发起好乐是精进的实践;一心专注听法是禅定的实践;随所听闻幽微道理如理思惟,可说是慧度的实践;相关的修行可说是不胜枚举,虽然我们很不习惯于菩提心的思惟,但能够详审忆及它的好处,对我们来说,也会是最好、最具义利的修行。
丙四、于何等境应说不说所有差别
分二:丁一、说法的对象、丁二、特殊的情形
丁一、说法的对象
于何等境应说不说,所有差别者。如《毗奈耶经》云:“未请不应说。”谓未启请不应为说,虽其请白亦应观器。
一般而言,若未请法,不应为之说法,纵使请法,亦先应观察是否已具法器之相;其最低限度也要观察请法者是否带有高慢、名利心、或是别有用心来捣乱的外道论师,此外就是观察其是否真的对法生起希求,当然最上乘的是具有智能与悲心的意乐,若是以慢心、邪心而请,即不应为之说法。
丁二、特殊的情形
若知是器,纵未劝请,亦可为说。
承上,若为上乘具器之弟子,虽未请法,亦可为之说法,这是特别的情况。如果真正具备根器的弟子,师长一定会予以摄受,这类典故在密续中颇为多见,其中有个关于传授胜乐金刚的典故,印度有位具无上密续胜乐金刚传承的师长,他知道在西藏有位具器的弟子,因此想传法给他,以此来到西藏,这位弟子有很大的教证的功德,却迟迟不愿接受他的灌顶,于是有一天师长只好化成乞丐往其寺院乞讨,为显示自己非同一般俗人,因此乞讨了许多油,当场直饮下肚,唯这位欲加教化的弟子却不为所动,不得已其只好升上空中显现神通将之摄伏,之后才如愿的传法于彼弟子,这即是特殊的情况。
如《三摩地王经》云,“若为法施故,请白于汝者,应先说是语,我学未广博,汝是知善巧,我于大士前,如何能宣说。汝应说彼语,不应忽尔说。观器而后行,若已知是器,未请亦应说。”
依于贤士大德的做法,对于请法者的请法并不会立即允诺,多会推辞二次,若弟子真心想学,有足够的大希求,三度来请才可为彼说法,由此他会思惟法之难值难遇而善加珍惜。对此即引用了《三摩地王经》的说明:首先要谦虚,说佛法广博,我都不懂等等,这样不但显示了讲法者的贤圣之行,亦能断除学法者的慢心。接下来为了观察他求法的心是否坚固无染,应讲“汝是知善巧,我于大士前如何能宣”说等语。
复次《毗奈耶经》云:“立为坐者不应说法,坐为卧者不应说法,坐于底座为坐高座不应说法,妙恶亦尔。在后行者为前行者不应说法,在道侧者为道行者不应说法,为诸覆头、抄衣、双抄、抱肩、及抱项者不应说法,为头结髻、着帽、着冠、着鬘、缠首、不应说法,为乘象马坐辇余乘,及着鞋履不应说法,为手执杖、伞、器、剑、钺,及被甲者,不应说法。”返是应说,依无病也。
此外基于正法极为珍贵;以法及说法师为尊,听法者为卑;听法者于对及法师,应起大恭敬心的缘故,《毗奈耶经》中制有三十六种说法的威仪,其中谈到立者不宜为坐者说法、坐者不应为卧者、居低座者不应为坐高座者说法,或居劣处者不应为处妙处者说法,行于后者不应为行前者说法,居道之左右者不应为居中者说法,以上主要是讲述要能将法置于高处胜处尊贵处,而需极力避免处于低处劣处贱秽处,听法者的行为若表现出轻忽高慢等形态时,不应为之说法,若因闻法者苦于病中等特殊情况,则不在其限。
“覆头”,即用布等覆盖头部;“抄衣”,即裙边过高,或衣边卷起;“双抄”,即衣服搭于双肩上;“抱肩”,双手交叉搭于双肩上;“抱项”,即双手相交颈后。
乙三、于完结时共作轨理
分四:丙一、正文、丙二、圆满讲闻轨理所生之功德、丙三、前贤作法、
丙四、不顺轨理的过失
丙一、正文
于完结时共作轨理者。由讲闻法所获众善,应以猛利欲心回向现时究竟,诸希愿处。
这段讲回向,一场法会圆满后,不论是讲法者或闻法者,都要共同以极大的希求心,将讲闻的功德悉数回向于暂时乃至究竟的佛果希愿处。
“希愿处”系指回向于菩提,菩提心也称菩提愿,所希愿即佛果菩提。
丙二、圆满讲闻轨理所生之功德
若以是轨讲闻正法者,虽仅一座亦定能生如经所说所有胜利。若讲闻法至扼要故,依是因缘,则昔所集于法法师,不恭敬等一切业障,悉能清净,诸新集积亦截其流。
若如上述,以菩提心为首,以恭敬心、希求心、净信心等为眷属,如法行仪的讲闻正法,虽仅是一座法会,亦能生起如经所说的所有功德,不仅如此,以此因缘,往昔于法与法师等所造的一切不恭敬的极大恶业,皆能灭除息净外,新造此类恶业的续流也能遮断。
“扼要故”,系指因法全部进入法器。
丙三、前贤作法
又讲闻轨至于要故,所讲教授于相续上,亦成饶益。总之先贤由见此故,遂皆于此而起慎重,特则今此教授,昔诸尊重殷重尤极,现见此即极大教授。
讲闻轨理为极扼要的教授,具法器之相时,法流即能注入心续中,从而转变我们固有的恶见恶习,是故先贤无不视此为非常重要的教授。
丙四、不顺轨理的过失
谓见极多由于此事未获定解,心未转故,任说几许深广正法,如天成魔,即彼正法而反成其烦恼助伴。是故如云初一若错乃至十五。故此讲闻入道之理,诸具慧者应当励力,凡讲闻时,下至应令具足一分讲教授前第一加行,即是此故。恐其此等文词浩繁,总略摄其诸珍要者,广于余处应当了知。教授先导已宣说讫。
反之则“如天成魔”,世间六道中,天为最善,福亦最大;而魔最为恶,如果连最善的天都成为会恼害人的魔类时,就好象原来能灭火的水变为燃料一般,可以说是无可救药的意思。修行乃是为了调心,修行始于听经闻法,对于讲说的道理要额外的重视,否则第一步走错,误入歧途,那么势将愈走愈错,渐行渐远,因此在每一次的听闻或讲授时,最低限度也要让自己具足一条听闻或讲授轨理,因为这是“教授前行第一加行”,也就是教授前的第一件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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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尊者博多瓦在舍弃世乐九个故事中的“生皮裹”讲述到衣服、饮食两种,是最能牵动我们贪念欲望的资具,其中衣服占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唯这饮食的贪着最难割断。
[7]如《妙法莲华经》云:“菩萨常乐,安稳说法,于清净地,而施床座,以油涂身,澡浴尘秽,着新净衣,内外俱净,安处法座,随问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