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宝藏经
(四二)乾陀卫国画师罽那设食获报缘
中国宗教学会理事、积庆寺光亮禅师意译
在很久很久以前,阎浮提上有国名为乾陀卫,国中有个非常贫穷的人名叫罽那,他从小贫穷,为了养活一家老小,他决定向他人学画。当然,他学画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自己喜欢,希望将来成为大画师;二来就是希望通过这个一技之长来获得钱财,让家庭摆脱困苦。几年艰苦学习,罽那终于成为一名远近闻名的画师。可是,当时国中人很少有人请人作画,只有那些名门望族才会高薪聘请画师装点门楣。如此一来,罽那家中的生活仍然困苦不堪,常常为了下一顿饭而发愁。
“哎,你这样的大男人不能养家糊口,就不怕别人笑话吗?”罽那的妻子在他耳边这样说,“画画有什么好,还不如出卖体力获得金钱,最低起码我和孩子不用饿肚子!”
“你这个妇人怎么总是这样想呢?”罽那反问道,“只为了吃饱肚子就放弃我的理想?”
“你的理想是什么?”妻子反唇相讥,“吃不饱肚子眼看就要死了,谈理想有什么用?”
随着争吵升级罽那已经心烦不已,决定远走他国卖艺。于是,准备了少许衣物之后离开了寒酸的家。她的妻子领着孩子站在门口高声喊道:“你记住了,如果不能赚到钱就别回来,省得我看到你心烦!”听了妻子的话,罽那心中痛哭不已,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赚到钱,向妻子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一天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有钱的长者,其看到罽那一表人才,便上前稽首道:“阁下这是去往哪里呢?”罽那说道:“我居无定所随处漂游,只要哪里能赚到钱我便到哪里。”两人就这样认识了,一路同行相谈甚欢。长者知道他擅长作画,便说道:“年轻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到我家为我作画,三年期满我给你黄金三十两作为报酬,你看如何?”罽那听了这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问道:“长者,你我素昧平生,为什么肯出如此多金银聘请于我?”长者说道:“我看你面相忠厚,所以肯花钱聘你。希望你的画技不要让我失望!”罽那听了立刻取来树枝,在地上为长者临时作画,虽然纸笔简陋,但是画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让人惊叹不绝。长者立刻带着他回转家中。
成为长者专人画师之后,每天罽那都要早早起来作画,空余时间便会借阅长者家中的一些古书来看。这些古书当中有一些佛经,他翻阅了多遍,对因果报应很是相信。他总是这样想:“为什么长者如此富有,那是因为他前世修福深厚的缘故。我为什么贫穷,那是因为我前世没有修福的缘故。既然如此,我不能错过任何修福机会。可是我此时身无分文,怎么作福呢?”每每想到这里,他都觉得非常悲哀。一转眼三年过去了,他和长者的协约结束,长者给了他三十两黄金,并叮嘱他说:“年轻人,只要你心地善良肯于用心经营,这三十两黄金足可以让你成为我一样的富有之人!”罽那接过黄金,对长者是千恩万谢,然后带着当初的衣服和一些干粮上路了,他决定要回家好好回报自己父母,让自己的妻儿孩子不再爱冷受饿。
且说走到了一半的路程,他经过某处聚落的时候,听得前方传来优雅的诵经声。“这声音真是动听,我当前去观看是谁念经!”想到这里他便循声而往,来到了一处法会之上。
“请问这是在做什么?”罽那问在场的众人。
“哦,这是做法会,快快前来听法!”人们指着身旁座位,然后又指指一位长者,“看到了吧,他便是这次法会的施主,他是为了积累功德啊!”
“哦,原来如此!”罽那颔首回应,继而心中暗道:“既然开设法会可以积累功德,我岂能错过?”于是,他站起身形来到维纳僧身旁合掌问道:“尊者,请问做一日法会用多少金钱?”维纳僧听了伸出三根手指:“一日法会三十两黄金!”罽那听了一愣,暗道:“奇哉怪也,这尊者怎么知道我身有三十两黄金?”继而一想:“正由于我前身不种福业,对积德行善缺少信任,才使得我今生贫穷受苦。如今遭遇上好福田,我岂能失去机会?”于是,他立刻对维纳僧说:“尊者,我如今正好有黄金三十两,请为我召集众僧,让我成为施主举办法会!”维纳僧听了心生愉悦,此次法会完毕后立刻再度召集众僧,指着罽那说道:“诸位,他愿为施主举办一日法会!”诸僧听了同样心生愉悦。于是,罽那置办法会所需,铺设床座并买来百味饮食,供养诸僧。维纳僧随即为他念诵咒愿。法会完毕之后,罽那心中激动万分,说道:“善哉,自此以后我当多种福因!”说完礼拜诸僧,之后回转家中。
罽那回到家中之后刚一进屋,他的妻子便上前问道:“太奇怪了,三年来你就没有添置新的衣服,难道没有赚到钱?”罽那听了不予回答只说:“远途奔走我已经饿了,家中可有吃的?”他的妻子听了怒道:“不回答我的问题,没有吃的给你!告诉我钱在哪里?”罽那立刻笑道:“爱妻啊,三年来我赚得三十两黄金,如今都放在坚固的仓库当中!”他的妻子听了怪乎所以:“你说的坚固的仓库在哪儿?我怎么没有看到?难道不是家中的仓库?那么说,你在别处还有仓库不成?快快说来,到底怎么回事儿?”面对妻子连珠炮似的进攻,罽那只得说道:“我所说的坚固仓库,指的便是那僧众,我已经将三十两黄金悉皆布施给了他们!”
“好啊,我们在家中挨饥受饿,你赚了金钱却给了那些光头!”他的妻子立刻咆哮起来,“我今天必须把你绑起来,送到断事人那里,让他还我公平!”说着不由分说拿来绳索便将罽那绑得严严实实,然后推推搡搡来到街上,她高声喊道:“诸位相亲听了,快快来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疼爱妻小的人啊,我要将他送往断事人那里,请大家和我同去!”街坊邻居们听了纷纷出来观看,有爱看热闹的人便跟着前往断事人那里。
“断事人,我和孩子在家挨冷受冻忍饥挨饿,只盼着他能赚得金钱回来续命,没想到他赚得金钱之后不来养家,而是花在了别的地方。今天,我就让您为我和孩子讨个说法!”罽那妻子流着眼泪说道,身旁的孩子各个抽噎不止,央求她放了父亲,可是她狠狠戳着孩子的脑袋,问道:“他还是你的父亲吗,他都不管你我死活!”孩子们听了顿时嚎啕大哭,说道:“母亲不要这样对父亲,他不会那样做!”人们看到这个场面,不断叹息感慨。
断事人咳嗽一声,现场顿时静了下来,他问道罽那道:“罽那啊,我来问你,你将所得黄金都花在了何处啊?”
罽那听了立刻稽首回答:“我们这个身体不能久存,就好比那闪电一般一逝而过;我们的身体不能常在,就好比那朝露太阳一晒便已干涸。我知道了这个道理,内心充满了恐惧。我想正因为我的前身没有播种福业,这一世才会受苦无穷衣食无着,使得我的妻子儿女跟着我受累!我在长者家作画三年获得黄金三十两,在回来的路上路过弗贾罗城,看到有人作为施主开设法会,听闻人说如此可以造福。我再看现场诸僧清净便心生欢喜,生出无限敬仰,立刻问维纳僧做一日法会用钱多少。维纳僧告诉我说要三十两黄金。于是,我便将三十两黄金悉数购买法会所需,百味饮食供养众僧。一日法会,将我三年所得悉皆花尽!”
“壮哉,妙哉!”断事人拍手大笑,说道:“如此布施让我自叹不如!”说完,他的内心对罽那充满了悲悯,脱下自己的华贵衣服以及配饰,又将自己所有的鞍马等骑乘工具都布施给罽那。然后指着远处一个村落,说道:“罽那实在是贤良之人,我将那里村落给他,你们觉得如何?”人们听了纷纷拍手叫好,罽那妻子听了立刻欢喜无限,来到罽那面前赔礼道歉。罽那设一日法会百味饮食供养诸僧,仅仅花报就已经如此雄厚,后来的果报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