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宝藏经
（四）弃老国缘
中国宗教学会理事、积庆寺光亮禅师意译
某一年，佛陀在诸弟子围绕下来到了舍卫国，为这里的众生宣讲法教。当时，国王以及大臣还有无量臣民前来听法，更有天人虚立空中用天花供养佛僧，使得场面甚为庄严。
当时，佛陀说道：“恭敬老人，特别是尊重那些拥有智慧的老人，可以获得大利益。为什么这样说呢？拥有智慧的老人拥有很多生活经验，从他们那里可以听到没听说过的事情，以增加自己的见闻，从而使得自己充满智慧，远近闻名。那些拥有智慧的人也会对你百般尊敬。”
诸比丘听了佛陀法语立刻合掌赞叹道：“世尊，您经常赞叹并且恭敬父母以及长辈，对那些拥有智慧的老人更是非常肯定！”
佛陀立刻说道：“你们要知道，我并非此世如此，在过去无量劫当中，我也是非常恭敬父母、长辈以及拥有智慧的老人！”
诸比丘听了纷纷合掌，对佛陀说道：“世尊，过去的时候，您是如何恭敬父母、长辈以及拥有智慧的老人的呢？还请您为我们开示！”
佛陀听了颔首，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当坐好听我说来！”诸比丘听了立刻正襟危坐立耳聆听，佛陀随即用无量慈悲音宣讲起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字叫做弃老的国家，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原来，这个国家凡是有老人到了一定岁数，便会被家人远远丢弃，久而久之便获得了这个国名。
当时，弃老国中有一个大臣，他是个孝子对父母百般殷勤供养，唯恐有一处不周。这一年他的父亲到了丢弃年龄，因为其恐惧被儿子丢弃，天天满面愁容。
“父亲啊，您为什么每天都闷闷不乐呢？”大臣问父亲。
“哎，孩子啊，如今我到了被丢弃的年龄，想到自己孤苦无依，将死于那深山老林，心中便充满了哀愁！”父亲答道。
“父亲啊，您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留在家中！”大臣听了父亲的话感慨万千，再想到自己未来也要遭遇这样的待遇，不由得心生怜悯，说道：“我在家中挖掘一口深窖，我将你放在其中进行供养！”
“如此甚好！”老父亲听了儿子的话不由得满眼含泪，立刻让大臣快些准备，唯恐晚了遭遇官兵的清查。
“诸位，今天我让你们率兵前往国中，清查那些到了丢弃年龄的老人。记住，无论谁家，就算你们自己的父母到了年龄也要驱逐，否则休怪本王砍了你们的脑袋！”国王端坐于宝座上命令。大臣们听了只要从命，领着士兵前往各处清查老人。当时，这个国家对人口年龄登记比较严格，任何人都不可能躲避被弃的下场。于是乎，国中很多家庭陷入了悲戚当中，当然那些没有孝心的儿女不在其内。
当时，有天神看到人们悲伤别离，不由得心生怜悯，想要通过方便教育国王一番，让诸多老人从此以后可以颐养天年。他立刻手拿两条蛇来到了国王面前，说道：“你如果能分得出雌雄来，你的国家就会长治久安，否则，我将在七天之后灭了你的国家！”国王听了心生恐惧，立刻召来大臣们商议此事。
“陛下，您让我们放弃清剿超龄老人的重要工作，前来这里商量什么大事？”大臣们跪倒在地纷纷问道。
“诸位，刚才有天神手拿两条毒蛇来到堂上，对我说能辨别出雌雄，国家继续长治久安，否则七天之后他便要灭掉我弃老国。那两条毒蛇一般无二，如何分辨得出啊，哎，这该如何是好？”说着，他便让宫人端上两条毒蛇。
“哎呦，果然如此，这该如何分辨啊！”大臣们见到瓮中两条缠绕一起的毒蛇，纷纷摇头不已。国王见到这个情景，急得满眼含泪，不断合掌向天，说道：“天神开恩，切勿不要伤害我国百姓！”说完泪流不已。
“既然我等都不能分别雌雄，不如重金悬赏，必有可以分别之人！”有大臣建议道。
“当今之计只有如此！”国王无奈叹息道，然后书写诏书发行天下。上边写道：本王有蛇两条，如有分别雌雄者，加官进爵重赏黄金千两。
可是诏书下达三天没有应征者。大臣回到家中叹息不止，父亲看到儿子如此，便问道：“我儿有何难处，如此这般唉声叹气？”大臣说道：“父亲啊，前几日有天神拿来两条毒蛇，对陛下说能分辨雌雄国家尚在，如果不能分辨七日后便要消灭弃老国。如今，已经过去三天，仍然不能分辨，国将亡矣！”
父亲听了儿子的话仰天长笑，然后说道：“儿啊，我还以为什么难事，原来只是分辨毒蛇雌雄！”大臣听了这话立刻问道：“难道父亲你有办法分辨不成？”父亲回答说：“分别之法再简单不过……”说着便对儿子如此耳语一番。
到了第七天，天神腾云驾雾而来，落在堂上大声问道：“我让你分辨毒蛇雌雄，可找到办法没有？”话声未落，大臣站出说道：“陛下，我有一法可分辨雌雄！”国王听了顿时精神一震，急忙让大臣施展手段。大臣从怀中掏出一块细软棉布放在两条蛇下，众人见了无不心怀疑问，纷纷说道：“事关举国民众生死，可不能儿戏！”大臣摆手道：“都不要出声，稍后雌雄自会辨明！”在场之人听了无不屏气，过了片刻之间其中一条毒蛇蠢蠢欲动，大臣立刻指着它说道：“此为雄蛇！”天神听了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它为雄？”大臣说道：“棉布细软，雌蛇属阴喜静，静卧其上不会乱了分寸，而雄蛇属阳好动，静卧棉布上不久便躁动不安！”天神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妙哉，妙哉！我还有个问题，你们要是答不出来，七天之后我仍然要灭弃老国！”不等众人反对，天神已经说道：“什么人在睡梦中却叫他为觉，又是什么人在清醒的时候，却称呼他为睡？”国王以及大臣们听了呆立当场，天神则哈哈大笑说道：“七天后不能答出，我将灭弃老国！”话音未落腾身而起飞向远方。
大臣回到家中仍然叹气不止，他的老父亲看到之后问道：“儿啊，今天没有分辨出毒蛇雌雄？”大臣说道：“当然分辨出来，只是天神又出难题！”老父亲立刻问道：“什么难题呢？”大臣说道：“什么人在梦中则名为觉醒，什么人在清醒的时候，则名叫睡眠？”老父亲听了立刻回答说：“修学的人和凡夫比较，可称之为觉醒，而他与三明六通的阿罗汉来比则为睡眠！”
到了第七天，天神到来之后，大臣即如此回答他。天神听了仰天大笑，接着又问道：“你们可看到国王象厩里最大的象？”众人纷纷点头，天神立刻问道：“那你们可知道它的重量？”在场的人听了这个问题顿时哑口无言。天神再一次飞身而起，说道：“七天后我再来这里，如果没有答案我将灭掉弃老国！”
“哎，这个天神怎么能如此无信，一而再再而三地难为我等？”大臣们如此埋怨道。
“诸位爱卿，你们对这个问题怎么看？”国王拿出礼贤下士的态度问道。可是大臣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国王不由得拍案道：“你们个个都是如此，只会摇头表示不知，除此之外，你们还能做什么呢？”
散会后，大臣回到家中仍然一脸的不悦，他的老父亲问道：“难道天神还有新的问题不成？”大臣听了立刻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老父亲听了仰天大笑，说道：“儿啊，你不要如此忧愁，我自有办法应对天神！”于是，他如此这般将办法说了一遍，听得大臣连连赞叹。
到了第七天，天神再次驾临堂上，大臣对他说道：“大神，还烦请您跟我来，我自会告诉您大象重量！”天神听了便跟随大臣来到水池旁。早有人牵着大象等在那里，见到大臣后立刻将大象赶到船上，在船身上标出吃水深度，然后再用这条船装载石块，使得船身吃水同深，之后称量石块便知道了大象的体重。
天神接着又问道：“是一捧水多，还是大海当中的水多？我给你们七天期限，如若不能回答当灭弃老国！”在场国王大臣不能回答，只得重金悬赏，可是仍然不能获得答案。大臣回到家中之后仍然长叹不止，他的老父亲立刻说道：“天神又有什么问题，你尽可说给我听！”大臣说道：“天神问‘是一捧水多，还是大海当中水多？’”老父亲听了哈哈大笑，说道：“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如果有人拥有清净的信心，能将一捧水布施给佛僧以及父母、困厄病人，因为这个功德可以受福数千万劫。而海水虽然很多，但是到了灭劫之时也就干涸不见了。因而可以说一捧水多于海水数千万倍！”大臣听了开怀不已，等到天神再次驾临，便如此这般回答。天神迅即变作一个十分瘦弱的饥饿之人，然后问道：“今世可有比我还饥饿、贫穷、瘦弱的人？”国王大臣听了呆立当场，半天不能作答。
大臣回到家中转述天神问题，他的老父亲则回答说：“世间有人悭贪嫉妒，并且不信三宝，更不能供养父母长辈，如此积累罪恶到了来世便可投生饿鬼道。饿鬼道众生，要承受百千万年苦痛，口渴难耐而不能饮水，饥饿无穷而不能吃到五谷，因为它们的身体犹如大山腹部犹如深谷，唯独那咽喉却细如钢针，根本不能下咽些许食物。更为可怕的是，它们的头发浓密，犹如一根根钢刀从头缠绕到双脚，些许走动便会剧痛难捱血流成河。当它们走动的时候，关节之间就会冒出大火。相比之下，饿鬼道众生比他穷苦饥饿不止千百万倍！”大臣听了心情愉悦，等到天神到来之日如此这般回答。天神听了立刻变作一个手脚捆绑锁链，而脖子上带着枷锁的人，身体当中冒出一片火光，皮肉焦枯臭味难当，问国王大臣道：“当今世上可有比我还痛苦的人？”国王大臣不能回答，天神迅即大笑踊入虚空，说道：“七天之后我再来此地，没有答案当灭弃老国！”
“爱卿啊，一直以来都是你回答天神问题，现如今我等只有依靠你了！”国王悲声道。大臣只好默然回家，他的老父亲上前问道：“儿啊，为什么愁闷不乐？”大臣立刻问道：“父亲啊，那天神变作一个手脚捆绑锁链，颈项之间戴着枷锁，身体不断冒出火光，皮肉焦枯之人，他问我们当今世上可有比他还痛苦的人！”老父亲听了立刻回答说：“世间有人不孝顺父母、叛逆伤害尊长、叛离自己的丈夫、诽谤佛法僧三宝，如此积累罪恶未来世投生地狱，承受刀山、剑树、火车、炉炭、陷河、沸屎、刀道、火道等酷刑，其苦无量无边，不可计数，相对比天神所变之人承受苦痛来说，何止百千万倍！”
等到天神来到之日，大臣便如此这般作答，天神听了怪乎所以，立刻变作一个女人，端正无比超越世人，问道：“如今可有比我还端正的人？”国王大臣不能回答，天神飞升虚空高声说道：“七日后我再来，如没有答案当灭弃老国！”大臣再度回到家中哀叹不止，他的老父亲上前问道：“天神又问了什么问题?”大臣说道：“他变身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问道‘世间可有比我端正的人？’”老父亲听了立刻回答说：“如果世上有人孝顺父母，敬信三宝，喜欢布施、能够忍辱负重、每天精进持戒，命终后便可以投生天上获得殊特容貌。相比较之下，比天神所变女子端正何止百千万倍！如果一定要对比的话，天神所变女子就是一个盲眼的猕猴！”
等到天神到来之日，大臣如此这般回答，天神听了咋舌不已，然后拿出一个块檀木，其四面一样，问国王大臣道：“诸位，你们知道这方木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国王大臣的智力岂能回答这样的难题，只能目目相觑闭口不言。“七天后我再来此地，如若没有答案我当灭弃老国！”天神说完飞升天上。
大臣回到家中，老父亲看其面无喜色，便问道：“天神又出了什么难题？”大臣将事情转述一遍，老父亲迅即回答说：“将此木块投入水中，沉底的便是根，浮于水上的便是头！”大臣听了高声赞叹老父亲智慧无敌。七天之后，他便如此这般回答天神。诸大臣见天神面露惊讶，纷纷暗道：“至此，天神该不会为难我等！”可是出乎意料，天神忽然变化出色彩大小一致的两匹马来，问道：“这两匹马为母子关系，你们谁能分辨出谁为母亲，谁为女儿？”国王大臣听了哑口无言，最后纷纷将目光汇集大臣身上。天神再次给众人七天时间，然后飞身离去。
大臣回到家中立刻将朝中情况说了一番，他的老父亲听后说道：“要想辨明母子非常简单，扔给它们一捆草，母亲必定将草推至女儿面前！”大臣听了连声称秒，第七天便如此这般回答天神。
哈哈哈，天神没有难倒国王大笑不止，然后变出无量珍宝来，说道：“我如今将这些珍宝送给陛下，至此以后弃老国我当拥护，一切外敌不能入侵！”国王听了这话欢呼踊跃，立刻带领大臣跪倒在地礼拜天神。天神走后，国王对大臣说道：“爱卿啊，天神所有问题都是你来回答，我不知道是你真的知道答案，还是有人告诉你的呢？”还没等大臣回答，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国家因为你才得以安宁，还得到如此多的珍宝和天神拥护，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大臣立刻说道：“陛下，并非微臣的才智，而是另有高人！不过，您必须饶我死罪，我才能告诉您他是谁！”国王听了立刻说道：“今天就算你有万死之罪我都不会追究，更何况你的事情只是小小过错，你但说无妨！”大臣便对国王说道：“我国有法律规定，不允许民众养老。微臣家父到了遗弃年龄，但是我不忍丢弃他，便冒着犯法的风险，将他藏于地窖当中。我回答天神的话，都是家父所传。希望大王能重新拟定法律，允许民众供养父母！”国王听了这话心生喜悦，说道：“哎，我实在没有想到，年老之人还是如此有用！”于是，他发布新的法律，号召民众奉养父母以尽孝心。并且明文规定，谁不赡养老人、不尊敬师长，如同犯下大罪定杀不饶。不仅如此，他还尊大臣老父亲为师尊，向其学习一切智慧。
佛陀说到这里总结道：“你们当知，当时的老父亲便是我的前身；大臣便是舍利弗；国王便是阿阇世；天神便是阿难！”诸比丘听了这话无不心生愉悦竭力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