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萨这个字有五种意思,即:a.诵波提木叉;b.人或动物的名字;c.受持;d.应受持的戒;e.受持戒的日子。
在这五种当中,第一种意思只与比丘有关;第二种意思是王子的名字(例如布萨王子)或象的名字(例如布萨象)等,与戒律是无关的。
在这一章里,我们只讨论受持、应受持的戒、受持戒的日子,这三种布萨的意思。该词是从“upavasa”演变的,其意思是遵守或奉行戒。
第三种受持的意思,是指受持戒的行为。第四种的意思是戒,是人们应持的戒律。第五种的意思,是指受持戒的日子。
古代的长老们,并没订下受持五戒与十戒的特别日子,只有八戒才有特别受持的日子。因此,这八戒得了「布萨」的特别名称。
在此,另有一点值得思考的:五戒在数目上比八戒来得少,而且它是人们每天要受持的,因此并没有特别受持的日子。
但十戒比八戒的层次更高,古代长老应该为它订下特别受持的日子,然而为什么他们没有如此做呢?它可能的原因是:八戒特别适合于在家居士,但十戒并不很适合。
根据《清净道论》,十戒是为沙马内拉和沙马内莉而设的;《小部.小诵经》的注释,也提到十戒的金银学处最后一戒,是特别为沙马内拉而设的。
因此,很明显的十戒是特别为出家的沙马内拉而设,并不是为了在家居士而设的。
因此在两种与在家居士有关的戒律当中,博学的古代长老们,选了更高层次的八戒作为在特别的日子所受持的戒。所以在《清净道论》的解释中,只有八戒有布萨的名称。
有德之士,并不满足于只是持戒而已,他们也要布施行善,而这就需要去购买与获取物品来布施。所以他们不能完全地受持金银学处,因此古代长老只把八戒订为特别受持的日子。
布萨九支戒:在《增支部.九集.狮子吼品.第八经》,佛陀开示布萨九支戒时的次序为如此:「诸比丘,安住具有九支的布萨(戒),是有大利益、大功德、大光辉、大遍满的。」
在列举布萨九支戒时,世尊从杀生学处,到高大坐卧具学处,一共说了八种戒。而在最后,佛陀再加上修慈的第九戒,即:「我住于遍满一方的慈俱心。」
根据这部经,受持布萨九支戒的方法,是在受持八戒之后,再持续地修习慈心。能够持守八戒而不破戒,并且持续修习慈心的人,即是九戒受持者。
慈心是应当修习的,而戒则是应当持守的。因此,修习九戒并不需要在受戒时念出九戒。持戒者只需要受持八戒,再尽力修习慈心,那他就是在修持布萨九支戒了。
关于修习慈心,世尊特别提到「一方」,即心朝着一个方向散播慈爱,比没有固定的方向更为有效。
禅修者可以从任何一方开始,把心逐一地对十方(即四方、四维再加上、下方)的一切有情众生,散播慈爱。
虽然有四无量心,但世尊只把慈无量心加到八戒上,使之成为第九戒,因为慈心有很大的力量。这就是为何世尊在《小诵》与《经集》都开示了《慈经》的原故。
佛陀在《增支部.十一集.随念品.第五经》里,提到一再地修习慈心的人,可以获得十一种利益:a.他睡得安乐。b.他安乐地醒来。
c.他不见恶梦。d.他受到人们喜爱。e.他受到非人(夜叉和饿鬼)喜爱。f.他受到天神保护。g.他不会受到火、毒或武器所伤害。
h.他的心容易得定。i.他面貌安详。j.他死时不迷惑。k.假如在今生没有体证阿罗汉道果,他将投生在梵天界(未通达上位,则投生梵天界)。
因此,慈无量心明显地,比四梵住中的悲无量心、喜无量心、舍无量心,这三种无量心更加的强而有力。
三种布萨戒:佛陀在《增支部.三集.大品.维沙卡布萨经》中,开示布萨戒有三种:a.牧牛者布萨。b.裸体外道布萨(尼干陀布萨)。c.圣者布萨。
它们的含义是:a.以牧牛者的想法来受持布萨戒,称为牧牛者布萨。放牛吃草一整天之后,牧牛者在黄昏时把它们还给主人。
在回到家时,他只是这么想:「今天我把牛群放在某某草地吃草,带它们到某某地方喝水。明天我将放它们在某某草地吃草,带它们去某某地方喝水。」
同样地,受持布萨戒者对食物有贪欲地想:「我今天吃了这样的食物,明天我将吃那样的食物。」假如他整天有如牧牛者般地度过,他所持的戒,就称为牧牛者布萨。
b.持有邪见的裸体外道所持的布萨戒,称为裸体外道布萨。例如:依照他们所奉行的不杀生戒,东、西、南、北方一百由旬之外的生物是不可杀的。
但是,在这距离之内是允许杀生的。因此,这给了人们造恶业的机会。在如此分出被禁止与不被禁止造恶的地区之后,他们受持自己的布萨。
持有这种邪见者所奉行的布萨戒,称为裸体外道的布萨。
c.假如在以佛随念等净化心中的烦恼之后所持的布萨,称为圣者布萨。圣者布萨有六种:(a)梵布萨。(b)法布萨。(c)僧布萨。(d)戒布萨。(e)天布萨。(f)八支布萨。
(a)受持八戒后,一再地随念佛陀功德(例如阿罗汉等)的布萨,称为梵布萨。(b)受持八戒后,一再地随念法功德的布萨,称为法布萨。
(c)受持八戒后,一再地随念僧伽功德的布萨,称为僧布萨。(d)受持八戒后,不破任何戒,并一再地随念戒功德的布萨,称为戒布萨。
(e)受持八戒后,再不断地修天随念,他把天神与自己来比较省思:「有天神与梵天,在过去世具备了清净信、戒、闻、舍、慧的圣洁素质;
因此,他们死后得以投生到天界与梵天界;而我也同样地具备了这些圣洁的素质。」这种布萨,称为天布萨。
(f)在受持八戒后,他如此省思:「就好像阿罗汉绝不会杀害或伤害任何众生,并时常对他们怀有悲愍心;
同样地,我也不要杀害或伤害任何众生,并时常对他们怀有悲愍心。经由如此修行,我就是在跟随阿罗汉之道。」如此省思八戒的每一条戒来受持布萨,称为八支布萨。
应当注意的是:布萨是根据其所持的方法,而分为三种与六种的。然而,基本上只有两种布萨戒而已,即:布萨八支戒与布萨九支戒。
三种布萨日:a.通常布萨日。b.警醒布萨日。c.非凡布萨日(神变布萨日)。这种分类是出自《增支部.三集.天使品.四大王经》等所说的:「持守、警醒布萨,以及十四十五日,和半月第八,及非凡半月,善受持八支)」。
a.通常布萨日:在上面巴利的偈颂里所提到的十四十五日,和半月第八,是关于通常布萨日。
根据这点,每半个月月盈的白半月或月亏的黑半月有三个布萨日:第八、第十四和第十五日;因此一个月有六个布萨日,这些日子称为通常布萨日。
然而在义注里提到,在月盈的白半月有四个布萨日,即:第五、第八、第十四和第十五日;在月亏的黑半月也有四个布萨日,即:第五、第八、第十四和第十五日;总共一个月有八个布萨日。
这八天的通常布萨日,是在家居士通常所受持的。然而,现今的在家居士每个月只持守四个布萨日,即月盈的第八、满月日、月亏的第八及新月日。
b.警醒布萨日:是指在八个通常布萨日再加上它们中的各个前后一天。因此,警醒戒可以解释为一再地从烦恼睡眠中醒来的戒。
这种布萨日的天数计算法为:月盈第五日的前一天即第四日,后一天即第六日为布萨日;月盈第八日的前一天即第七日,后一天即第九日为布萨日;
月盈第十四日的前一天即第十三日为布萨日(但没有后一天的布萨日);第十五满月日的前一天已是布萨日了,后一天即月亏的第一日为布萨日。
因此,依顺序为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五日及月亏的第一日。
如此,月盈的白半月有十天,月亏的黑半月也有十天;每个月共有八个通常布萨日及十二个警醒布萨日。
c.非凡布萨日:比警醒更强而有力的布萨称为非凡(神变)。在月盈白半月与月亏黑半月的警醒布萨中间还有间隔的日子,而非凡布萨则没有间隔日,而是连续不断地持戒。
假如在家居士想要受持非凡布萨,他们应当不间断地受持完整三个月的雨安居期;假如他们无法受持完整三个月的雨安居期,他们应当从阿沙由佳月的满月日到咖提咖月的满月日受持一个月。
假如他们无法受持一个月,他们应当从阿沙由佳月的满月日,到咖提咖月的新月日受持半个月。这是《增支部注》所说的。
然而,根据《经集.小品.如法经》的义注,非凡布萨是指不间断地受持完整五个月的布萨;其他导师则说,不间断地受持完整三个月的布萨称为非凡布萨。
即使其他导师那么说,然而根据巴利经典,每半个月的第八、第十四及第十五日有三个通常布萨日。
假如把那三个通常布萨日再加上四天,即:每半月第八日的前一天即第七日,后一天即第九日;第十四日的前一天即第十三日;以及第十五日的后一天,
每半个月在这些天受持布萨,称为非凡布萨。义注师说:为了希望获得功德的善人之利益,上面所提到各种布萨戒的解释方式,都可以依他们所喜爱的方式来受持。
在这三种观点当中,从《经集注》里所显示的,义注师自己的看法是,「非凡布萨」,是指受持五个月的布萨。
这与《增支部注》所主张的,不间断地受持完整三个月本质上相当,只是在《经集注》是五个月罢了,这是唯一的差别。
第三种观点是来自《经集注》,与《本生.尼米本生》、《天宫事.较上天宫事》、《长老尼偈》、《本生.杂集.善喜本生》的义注一致。
然而,根据《相应部.有偈品.因陀罗品.第五经》的义注,非凡布萨日是在每半个月的第七、第九、第十三日,及第十五日的后一天月盈或月亏的第一日;
以及雨安居后的半个月,即从阿沙由佳月的满月日,到咖提咖月的新月日受持布萨。此中,有一件值得思考的事:
虽然《增支部》、《经集》、《本生》及《相应部》的义注,都是由同一位义注师——佛音尊者所写的,但为什么关于布萨日它们之间会有不同的说法呢?
事实上,佛陀在《增支部.三集.天使品.四大王经》清楚地提到三种布萨,但佛陀并没有在经中具体的开示三天或六天来作为布萨日。
之前,世尊并没有提到把第十四布萨、第十五布萨、第八布萨,以及非凡布萨作为布萨日来受持。更确切地说,它是沙咖天帝告诉三十三天的天神:
「人们在第十四、第十五及第八日受持布萨;这些日子称为非凡布萨,你们也应受持布萨。」他的讯息是四大王天在巡视人间修福情形时所给的,佛陀只是重述沙咖天帝的话而已。
在每半个月的初八、初十四及初十五日作为布萨日,只是人们传统上作为布萨日来受持而已;世尊并没有在经典上有特别的开示说:必须在这些日子受持布萨,在其它日子则不可受持。
古代长老们把每半个月的初八、第十四及第十五日,订立为布萨日来受持。如此,传统上每半个月有三个通常布萨日。
而后来的人们也在初五受持布萨,因此每半个月就有四个布萨日。所以在义注里才提到初五为布萨日,而现今的人们每个月只受持四个布萨日而已。
佛陀并没有规定任何特定的日子来作为布萨日,因为人们可以依他们所喜欢的日子来受持。在提到警醒布萨日及非凡布萨日作为特定的日子来受持,义注师们只是依人们的各种习惯做法来记载而已。
因此,这些义注似乎没有不同处。此外,《增支部》、《经集》、《相应部》及《本生》对戒的解释方式是属于经教法,它也称为通俗教法。
因为在这些经典当中,佛陀的用法是世间无可比拟的,人们所表达的也无法与佛陀相同。因此,关于布萨的不同分类,没有必要去决定哪一种观点是正确的,哪一种观点是不正确的。
在《经集注》里提到三种观点,并建议读者接受他们所喜欢的那一种。持戒者可以选择他们所喜欢的合适日子,并且依照许多方式来受持布萨;
而且他们所受持都是有功德的,因此诸义注师记载了人们所采用的方式。在经典里,即使是佛陀所解释的经教法,也是延用人们所使用的惯用法。
为什么世尊要以此方式来解释呢?因为他希望他们不要破坏他们的传统习俗,而且那是不善的。世尊的根本教法是阐释名色的胜义法,这是有助于体证道、果与涅槃的。
教导如此深奥的教法,能够利益那些有正确想法的人。然而,缺乏世俗谛可能使他们造不善业而导致投生四恶趣。例如,那些对名色法有错误认知的人,可能会如此想:
「在这个世间只有名色法而已,既没有『我』,也没有『其他人』;假如没有『其他人』,那么杀害他们将是没有危害的。并且既没有『我的』,也没有『他人的』,因此偷盗、行淫等也将是没有危害的。」
以此方式,他们将自由地毁坏社会的法律并造下不善业,使他们投生恶趣。以胜义谛而言,既没有「我」,也没有「其他人」;既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等等,只有名色蕴(精神与物质现象)而已。
对于无法理解胜义谛的人们,佛陀使用世俗谛来开示,这即是经教法。虽然一切只是名色聚,在通俗用法上,则确定易于区别的某某聚为「我」,某某聚为「他们」,
某某聚为「母亲」,某某聚为「父亲」等等。假如人们背离通俗用法所建立的规范,他们将会迷失而去造不善业。为了防止他们造不善业而堕入恶趣,佛陀以世俗谛的通俗用法来开示经典。
然而,假如佛陀只是开示经教法的通俗用法,人们则会认为有「我」、「他们」、「我的儿子」、「我的女儿」、「我的妻子」、「我的财产」等等;
但是以胜义谛而言,它们是有身见(我见、邪见),这将使他们无法体证道、果与涅槃。因此,佛陀教导名色的胜义法(究竟谛)。
有些导师写说:「在《律藏》里规定比丘们,不得在非布萨日诵比丘波提木叉;假如诵者,犯恶作罪。同样地,在家居士也不应在非布萨日受持八戒。」
这样的写法,显示他们没有完全了解佛陀的教法。律教法在佛教的文献上,称为威令教法;它表示世尊所制定的威权命令。
即使是善意,假如比丘违犯所禁止的行为,他也是有罪的,因为他违犯了世尊的命令,而且违犯戒条。
以为这样的律规,也运用于在家居士受持布萨上,说人们不应在非布萨日受持八戒,假如这么做将是有罪的。很明显地,这是对教法的误解。
简而言之,布萨是可以在任何日子清净与圣洁地受持的;受持更多的天数,将会有更大的利益果报。因此,《长部.大品.大善见经》的复注说:
「布萨,名为在家居士可以在一切日子受持具有八支的戒。」这部复注的作者是护法尊者,他也写了随复注、根本复注、《清净道论大复注》、《如是语注》等其他复注。——觅寂尊者译自《大佛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