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部.本生经.第九篇.哈利达仙本生谭》
序分 这一部本生谭是佛陀当年住在祇园精舍说法时,对其中一位比丘所作的谈话记录。
有一天,那位比丘见到一位穿着盛装 ,打扮妖冶的少妇,顿时被那妇人迷住,心慌意乱起来,那一种欲望,就像指爪与毛发一样生长,不可遏制,希望自己还俗回家。
于是被阿阇梨及和尚强行带到精舍,来到佛陀的面前。佛向那一位比丘问道:“听说你心里产生了迷乱,是不是真的这样啊?”比丘回答说:“世尊,是真的这样。”佛又问:“因为什么缘故呢?”
比丘回答:“是因为见到一位浓妆妖冶的妇人生起了烦恼。”佛陀说:“你这一位比丘啊!烦恼会破坏你的德行,使你的生命失去生机,无可奈何。这种烦恼还会使你的心性产生恼恨迷乱,为什么这样说呢?
就像一阵袭击高高须弥山的风,如果用来袭击的仅仅是一片枯树的叶子,那么对须弥山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胁的作用。然而像你这种烦恼,即便是那些能够随顺智慧修行,已经得到五种神通,八种净行的大德,也难保没有因不能保持心性统一而失去禅定的啊!”
于是,佛为这一位比丘说了过去本生中的一件事情。从前,在波罗奈的都城,梵与王治理国家的时候,有一位菩萨出生在某村的一个富有的婆罗门家庭,家里有八亿金财产之多。
菩萨的浑身肤色就像黄金一样,所以大家就把他的名字叫做金肤童子。菩萨长大到了入学的年龄,就在一个叫得叉尸罗的地方接受教育,孝养父母,供给家族生活的需求。等到父母去世,就一个人承担起了管理全家财产的责任。
面对着父母留下的巨大的财产,他常常陷入独自的苦恼之中:“这一切财产虽然真实的存在着,当时创造,生产这些财富的父母已经离我而去了。今后等到我自己年老死去时,这一切财产又将化为乌有!”
菩萨想到这里,为自己终有一天将死去的恐怖所震惊。终于有一天,下决心把诺大的财产布施与人,进入高高的雪山隐居修行,七日就证得了神通。于是,他长时间住在雪山上,靠森林里的树根和果实充饥,维持生命。
一次,比丘为化缘盐和酸菜下山,随后,到达波罗奈城,在国王的御苑旁停了下来。第二天,在波罗奈城边托钵,来到宫殿的大门口。国王见到比丘的相好庄严,就决心要皈依比丘。
于是请比丘来到宫殿,揭开天一样宽大的白色帷幔,请国王坐上帷幔中的国王宝座,并用上等的美味佳肴供养比丘。这一位比丘食用完斋供告别的时后,国王感觉到很是满足与高兴,就问比丘说:“尊敬的师傅啊,你现在要到哪里去呢?”
比丘回答说:“仁慈的大王!现在正是三个月雨季的开始,我正在寻找雨期可以避居的地方呢。”大王说:“很好啊,对于你的这种想法我一定恭敬地去实行!”
国王和随从们一并用过早餐之后,陪同比丘一起前往王家御苑,计划在御苑里为比丘建造一座可以昼夜修行的安静的住所,并命令一批守军随时负责比丘的安全。
国王这样一一向比丘解释,安排妥当以后,就与比丘告别而去。从此以后这位比丘就一直在王宫接受供养,十二年的时间没有离开这里。
有一天,国王要前往边境平定一起叛乱,吩咐王后和大臣们说:“我走后,你们要好好照顾那一位比丘,他是我们的福田之人啊!”
国王将照顾比丘的一些事情详细交代王后以后,就带领部队远征去了。从此以后,王后每天亲自安排向比丘供养饮食的事务。
有一天,王后准备好餐饮食物,见比丘到了就餐的时间还没有前来,先在浴室用香汤洗了一个澡,穿着柔软华美的丝质衣裳,推开窗户让凉风吹进来,横躺在床上休息。比丘这一天比平日来的稍迟,这时只见他上下搭着袈裟,手持托钵由空中飘飞而至,到达窗边。
王后听到比丘飞行穿越树枝的折枝声,赶忙站起身来,披在身上的柔软丝质衣裳突然滑落。王后裸露的身姿一时映入比丘的眼帘,于是这一位比丘的心中,潜伏了长达二百千俱胝年月的贪欲烦恼,恰如一只打开的木箱,让一条毒蛇猛地窜出头来一样,禅定忽然消失。
比丘的心中这时再不能保持往日的戒行,上前握住王后的手,于是二人立即放下窗帘非行。比丘与王后做了不义的非行之后,用完餐,就回到了御苑。自此以后,他们每天进行这种非行。比丘与王后的这件绯闻,传遍了波罗奈城全市。
大臣们给国王写了一封信,告诉国王说:“哈利达仙人这样做实在是一种不义的行为。”国王收到信,暗自思索道:“他们是不是想挑拨我和仙人的关系,才说这样的话呢!”还是不相信。不久之后国王平定了叛乱,回到波罗奈城。
当凯旋的队伍行列整齐地进入城市的街道游行时,国王来到迎接自己的王后面前,问道:“听说你与哈利达仙人有不义的行为,是不是真的这样啊?”王后回答说:“是真的。”事实虽然已经这样,但是国王还是不予置信。
国王想:“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向仙人询问才可以相信。”于是国王回到御苑,会见了仙人,坐在一面,用一首偈语向仙人质问说:“我闻婆罗门之言,你哈利达贪爱欲,然则是否有虚报,尊师必为清净身。”
仙人听到这里,心中暗自思索:“我如果回答没有耽于爱欲,国王一定会相信。然而这个世界,离开真实客观的事物,又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我们去依凭呢?如果放弃真理去做一个虚伪之人,今后又怎么回到菩提树下修行,又怎么能成就道果呢。我必须如实回答事情的真相。”
仙人决心不再破妄语戒。因为一个修行菩萨道的人,即便迫于不同的环境,而破了五戒之中的杀生、偷盗、邪淫、饮酒之戒,但如果破了妄语戒——就等于破除了事物的客观真理,就是与虚伪相伴,所以这一戒决不能破。
仙人下定决心说出真实情况后,随即说出了第二首偈语:“大王!大王闻风说,不伪乃真实,五欲使心暗,迷入不正路。”国王听到这里,说了第三首偈语:“思惟善事需智慧,为何如此亡失去,心中燃起爱欲火,为何无力能镇伏?”
于是哈利达仙人表达了自己心中的那种强力的烦恼,说了第四首偈语:“大王啊!在这个世界,有四种强大的烦恼,它就是:贪嗔骄与痴,智慧光翳暗。”国王听到这里,说了第五首偈语:“行净戒律坚 ,哈利达圣仙;博学为贤者,来此受尊敬。”
接下来,哈利达仙人说了第六首偈语:“恶念伴爱欲,相遇甚不幸;贤仙乐法德,忽焉迷岐路。”国王听到这里,就劝仙人舍离烦恼,说了第七首偈语:“身体所生烦恼现,污染汝之美心姿;汝舍离此有上幸、人皆认知汝贤人。”
于是仙人重新获得心性的清净,用理性观察爱欲的危害,说了第八首偈语:“诸般爱欲蔽慧眼,生出多苦为大害;我今探求此根源,断除贪欲与系缚。”
双方对答完毕,仙人向国王说:“大王!请再给我一些时间。”获得国王的许可,随即进入寮房,凝视修地遍处定所用的土制之轮,重新获得禅定。
走出房间,以禅定力腾飞到空中,结跏趺坐,对国王说:“国王啊,我自从住到王宫,住到这样一个修行人不应当住的地方,在与各种人的接触当中,智慧就受到了蒙蔽,心性就受到了染污。
请大王你也远离这种种的贪欲,去修行解脱之道吧!现在,我将重新回到那不能引起贪欲,那没有女人身影的森林中去修行……”国王悲喜交集,失声哭泣。
仙人于是立即起身,回到高高的雪山,借助禅修的定力,不再堕落,修成了梵天界的境界。佛了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现等觉的威光,再说了一首偈语:“哈利达仙人,努励为真理;舍离此贪欲,往生梵天界。”
佛说完偈语,再一次向那一位比丘开示了四圣谛的道理。这一位曾经心乱意迷的比丘仔细体悟着,立即获得了阿罗汉的果位。于是佛对刚才讲的本生故事重新作了总结,说:“那时候的那一位国王就是阿难,哈利达仙人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