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说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生之苦是来这世间无法避开的入口,而且那时还没什么意识,苦就苦吧,反正也不记得了。
老之苦是生物进化的必然,无法逃避,只有面对,唯有以健康乐观尽力延缓罢了。
病之苦在遗传与意外之外是可以规避的,所以人们为之十分努力,可万一撞上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矣。
死之苦是生命规律使然,真正来了,可能反倒不苦了,只是想着令人心生畏惧而已。
要说最伤人的,莫如爱别离——你爱的人不爱你,爱你的人你不爱,相爱的人难相守,纵使情深终有别,奈何奈何!
怨憎会亦恼人得很,烦厌之人要日日相对,不喜之事偏接踵而来。
而求不得,则将其余种种难以言尽之苦,一扫全收。话说回来,其实一切苦,不都是因为求之而不得么——求不生、求不老、求不病、求不死、求不别、求不会,以至求财源滚滚、求位高权重、求美妻俊郎、求宽屋阔院、求心想事成……哪能有求必应呢,不苦才怪。
五阴炽盛,最不好理解。五阴也即五蕴——色受想行识,通俗点来说,色指的是物质世界,它就是由我们的眼、耳、鼻、舌、身去获知的世间万物之形态和表现——色、声、香、味、触;受是对物质世界的感受,由此而生顺逆喜恶;想是在色受基础之上对客观事物的主观辨识;行是个体在主观意识支配下对客观事物施予的控制或影响;识则是对色受想行的反馈和思考。五阴炽盛,翻搅起种种感受、喜恶和欲望,遮蔽了智慧,烦恼自然就来了。
看来,世间之苦就是一棵树呀:五阴炽盛是根,求不得是干,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都是枝。
公平的是,这棵树是长在人心里的,谁也逃不掉!古往今来,那诗文歌剧里,哼来唱去的有多少不是悲愁?满天都是谁的眼泪在飞呢。
呜呼哀哉,世人皆苦!
于是解苦良方成了几千年来圣贤们的布道幡,他们殚精竭虑,奉献身心,举起一面又一面的旗帜,汇聚了许许多多渴望被救赎的灵魂。人们倒是有了些许的温暖和慰藉,然而岩礁之岸,回头仍是无边苦海呀。
佛家说:无欲
——可起心动念皆所欲,灭欲之心,又何尝不是欲呢?日日念佛为求了断六根,与天天在名利场里挣扎以求满足种种欲念的众生,哪个不是为着那心之所求而在各自努力,因有所求而有所往,求之若不得,自然也是苦的。
道家说:无为
——“率性而为谓之道,得其天性谓之德”,仿佛择于物外,任欲念在那里生生灭灭,我只看着不说话,好似守了一颗清净之心,实则只是随波逐流或以视而不见趋避之也。
儒家说:仁义
——讲的是大家在为生存和名利的角逐中,要遵循规则。你有欲,我有求,咱们在争抢时如果不小心撞上了,要有仁,以宽厚之心先忍忍;要明义,确实不该拿就不拿;要讲礼,排排尊卑长幼;要守信,论论先来后到。也好,有序而取总胜过乱抢一气,但众生就不苦了么,一样一样的,不过是在圣人的教化下,被规则约束着,即使苦也不好意思大呼小叫了,不然会被人说没有礼仪廉耻的。
基督说的就更不靠谱了:原罪
——都怪那该死的亚当和夏娃,犯下罪行,生出种种的欲望,让子子孙孙在其中苦苦挣扎着来赎罪。上帝又不讲仁义道德,对众生之苦熟视无睹,他只管在天上舒舒服服地晒太阳。
怎么办?圣贤靠不住,哪里有出路?
有的,只要有方向,抬脚就是路。基督就不说了,道家讲的是生、佛家讲的是克、儒家讲的是制,“生克制化”还有一条路没人走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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